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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裳谢云烟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小说

流心番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云裳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我从未有过这般笃定的念头。不过,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想来有要事相商,我实在不便在此与您过多交谈。”景和公主却哪肯轻易放过她,脸上满是怒容,恶狠狠地骂道:“哼,少拿母后当借口!今天若不给你这个小贱人一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话音刚落,她便一挥手,两个身形壮硕的丫鬟立刻从两侧围了上来,将谢云裳团团困住,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眼看着就要动手。“住手!”一声厉喝,如洪钟般从后方骤然响起。景和公主闻声,浑身一震,急忙回头,只见皇后娘娘身着华服,仪态威严,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景和,你在做什么?”皇后一声怒吼,眼神里满是失望。“母后,我......我...

主角:谢云裳谢云烟   更新:2025-03-25 18: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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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裳谢云烟的其他类型小说《谢云裳谢云烟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小说》,由网络作家“流心番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云裳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我从未有过这般笃定的念头。不过,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想来有要事相商,我实在不便在此与您过多交谈。”景和公主却哪肯轻易放过她,脸上满是怒容,恶狠狠地骂道:“哼,少拿母后当借口!今天若不给你这个小贱人一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话音刚落,她便一挥手,两个身形壮硕的丫鬟立刻从两侧围了上来,将谢云裳团团困住,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眼看着就要动手。“住手!”一声厉喝,如洪钟般从后方骤然响起。景和公主闻声,浑身一震,急忙回头,只见皇后娘娘身着华服,仪态威严,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景和,你在做什么?”皇后一声怒吼,眼神里满是失望。“母后,我......我...

《谢云裳谢云烟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小说》精彩片段

谢云裳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我从未有过这般笃定的念头。不过,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想来有要事相商,我实在不便在此与您过多交谈。”
景和公主却哪肯轻易放过她,脸上满是怒容,恶狠狠地骂道:“哼,少拿母后当借口!今天若不给你这个小贱人一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话音刚落,她便一挥手,两个身形壮硕的丫鬟立刻从两侧围了上来,将谢云裳团团困住,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眼看着就要动手。
“住手!”一声厉喝,如洪钟般从后方骤然响起。
景和公主闻声,浑身一震,急忙回头,只见皇后娘娘身着华服,仪态威严,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景和,你在做什么?”皇后一声怒吼,眼神里满是失望。
“母后,我......我......”景和公主被吓得六神无主,平日里的骄纵全然不见,只剩下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云裳看到这一幕,心中便有了猜测,“皇后娘娘,公主只是想找我说几句话。”
皇后身旁的李贵妃,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早就和皇后明争暗斗多年,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假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找你说话?我可看着不像。我明明瞧见她指使两个丫鬟去抓你,想必是想对你动手吧。姑娘,你别害怕,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皇后娘娘乃一宫之主,肯定会为你做主的。”李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皇后,那眼神里满是挑衅。
谢云裳微微欠身,姿态优雅,轻轻地摇了摇头,言辞恳切地说道:“贵妃娘娘误会了,景和公主心地善良,她看到我在宴会上的表现,于是想向我请教诗句,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她的话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景和公主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望向她,想不到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李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她怎么也没想到,谢云裳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看向谢云裳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起来。
皇后娘娘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仔细打量着谢云裳,心中对这个聪慧又大度的女子愈发欣赏。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之中,谢云裳的这份沉稳与善良,显得尤为难得。
早些时候,谢家便与九皇子定下了婚约,皇后一直拿谢云裳当自己未来儿媳妇看待,如今她果然没有看错。
皇后向前走进,脸上挂着慈爱温和的笑容,抬手缓缓拔下头上那支流光溢彩的凤簪。这凤簪由纯金打造,凤身栩栩如生,镶嵌着的红宝石与翡翠在日光下闪烁夺目,每一道纹路都透着皇家的尊贵与奢华。
“好孩子,”皇后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这是我赏你的凤簪。没想到你年纪虽小,却出落得亭亭玉立、端庄大方。”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凤簪递到谢云裳手中。
谢云裳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簪子,眼中满是惊讶与惶恐。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微微欠身,言辞恳切地说道:“谢谢皇后娘娘的赏赐,可是这东西太贵重了,云裳实在受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这不仅仅是因为面对皇后的紧张,更是因为这份赏赐太过厚重,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愈发温柔,眼中满是期许:“好孩子,这凤簪算什么?以后你可是要嫁入皇家的,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话已至此,谢云裳知道自己再推辞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感激:“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谢云裳,眼中的喜爱愈发浓烈,她轻轻拉过谢云裳的手,轻轻拍了拍:“今日我叫你来,便是许久不见,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叫人心生欢喜。”皇后的语气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让人倍感亲切。
“谢谢娘娘的夸奖。”谢云裳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
皇后兴致颇高,接着说道:“你们都随我去御花园赏花吧,那里新进贡了几株牡丹,花色艳丽,十分美丽。”她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向前走去,身后的宫女太监们立刻整齐地跟了上去。
景和公主跟在队伍后面,心中满是狐疑。她偷偷瞥了一眼谢云裳,怎么也想不明白,长安郡主口中作恶多端的女子,为何会在刚才为自己说话,还没有当面拆穿自己。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不知不觉中,众人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微风轻拂,花枝摇曳,宛如一幅流动的春日画卷。
谢云裳漫步其间,不知不觉停驻在一朵芍药花前。这芍药开得极为娇艳,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着,色泽粉嫩,宛如少女羞涩的面颊,散发着沁人心扉的香味。
谢云裳不禁看得入了神,她轻轻伸出手,想要触摸这美好的生命,指尖刚要触碰到花瓣,突然,一道黑影从花丛中闪电般蹿出。
一条通体乌黑,信子吐动的毒蛇直直地扑向谢云裳。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手腕处一阵剧痛,毒蛇的毒牙已深深嵌入她的肌肤。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御花园的宁静。
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幕,顿时乱作一团。宫女们吓得花容失色,有的甚至瘫倒在地,太监们则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太医。
谢云裳深知这蛇毒性强烈,心中暗自叫苦,这可是皇宫,怎么会无端出现毒蛇?不容她多想,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双手解下手中的发带,紧紧地绑在伤口上方,试图阻止毒液向上蔓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谢云裳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就在太医匆匆赶来的时候,她终于体力不支,缓缓闭上了双眼,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飞奔而来。
“都给我让开!”
那是萧衍,他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却无法驱散谢云裳周身的寒意。
再次醒来时,谢云裳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周围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太医们神色凝重地围在床边,仔细地为她诊脉。
太医院的院首站在床边,神色凝重,手中的银针刺探着谢云裳腕间的脉搏,片刻后,他转身面向皇上,恭敬地拱手道:“回禀陛下,大小姐中毒不深,毒素蔓延尚在可控范围,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苏醒。”
其实,谢云裳已经悠悠转醒,只是意识还在混沌之中,大脑昏昏沉沉,像被一层迷雾笼罩。她虽无法完全清醒,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周围人的动态,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当今圣上轩辕帝墨南城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悦,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花园向来是宫人们精心打理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毒蛇?此事透着蹊跷。”
提议前往御花园赏花的是皇后娘娘,此刻她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急忙上前一步,向皇上请罪:“陛下,都怪臣妾疏忽,未曾督促宫人做好御花园的巡查,竟让毒蛇藏匿其中,酿成如此大祸,还望陛下恕罪。”皇后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心里清楚,这桩意外一旦深究,自己恐怕难以置身事外。
李贵妃见状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不紧不慢地开口:“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女子最怕的便是蛇虫。这御花园中无端出现毒蛇,万一伤到了其他贵人,可如何是好?”
贵妃的语气看似关切,实则暗藏讥讽,她与皇后向来面和心不和,此刻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墨南城心中忧虑更甚,他深知谢云裳的父亲谢将军手握兵符,在朝中威望颇高,自己一直对其有所忌惮。
如今谢云裳在宫中中毒,若是处理不当,不仅难以向谢将军交代,更可能引发朝堂上的动荡。
而床榻的另一边,气氛却截然不同,箫衍自谢云裳中毒后,便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
此刻,他看着床上的谢云裳,见她睫毛微微颤动,知道她已然醒了,嘴角不禁挂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皇上和皇后的对话上,他悄悄靠近谢云裳,在她耳边低语:“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中毒太深了,蛇毒已经蔓延至手臂,若想活命那就先从砍手开始吧。”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无尽的宠溺。
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地狱索命的阎王。
谢云裳紧紧闭着双眼,睫毛因恐惧而微微颤抖,整个人吓得蜷缩成一团。她怎敢睁眼,毕竟此刻在她耳边低语的,可是那杀人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的箫衍。
箫衍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目光缓缓扫向一旁的张太医,不紧不慢地开口:“张太医,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谢大小姐一会儿就会醒来吗?可这都一刻钟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太医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慌乱地抬手擦了擦冷汗,“王爷,想必过一会儿大小姐就醒了。”他在心里暗自纳闷,明明自己的用药绝对没问题,大小姐为什么还不醒。
箫衍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腰间的配刀,那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玩味地笑了笑,语气中满是威胁,“太医院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看来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
张太医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王爷,求求您饶了我吧!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谢云裳紧闭双眼,将这一切听得真真切切。她心里清楚,自己要是再装下去,这张太医的命可就没了。
“这......这是哪?”
一道虚弱无比的声音打破了紧张压抑的气氛。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躺在床上的谢云裳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迷茫,她轻声呢喃:“我这是怎么了?”
箫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眼就能看透一切的表情看向她:“谢大小姐终于醒了,若是再迟一步,这位庸医的命可就没了。”
谢云裳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勉强,说道:“幸好我醒了,不然王爷可要杀错人了。”她本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可话一出口,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皇后娘娘坐在上位,原本温和的眼神此刻变得有些奇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谢云裳,让谢云裳心里直发毛。
谢云裳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心中暗叫不好。她在心里反复琢磨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引得众人如此反应,可一时间竟毫无头绪,只觉得后背隐隐冒出冷汗。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墨南城反应极快,他笑着打圆场:“谢丫头,你这条命可是衍儿救的,还不赶紧谢谢他。”这话一出,像是给谢云裳递了个台阶。
谢云裳连忙从床上起身,刚要屈膝行礼,表达对箫衍的感谢。可还没等她的膝盖弯下,箫衍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动作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力量,谢云裳只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粗砺的触感,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心尖也跟着微微颤抖。
箫衍的沉声道:“得上凉,谢大小姐刚刚醒来,不必行大礼。”
谢云裳慌乱地低下头,只能瞥见他的鹿靴,“谢谢王爷。”

上一世,谢云裳谨小慎微,生怕有一点让九皇子不满意。
可现在,她巴不得丑闻满天飞,趁早退了这门婚事。
谢云裳嘲讽地看向谢云烟,冷声道:“比起继续让凶手逍遥法外,我这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张县令本就受了谢将军的授意,要在谢将军赶来之前拖住这二人。可是眼下,他竟被这女子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感动住了,心中不禁有些犹豫。
张县令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你说你已经抓住了凶手,那凶手在哪里?”
谢云裳从容地说道:“那凶手正被萧王爷手下被困住,正往这边送过来,想必一刻钟便到了。”
张县令一听,心中顿时慌了神。那萧王爷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人称“地狱的阎王”。如果连萧王爷都要参与这件事情,想必这案件不审理都不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果然不到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萧王爷的手下已经将那名凶手送来了。那凶手长得猴面猴腮,模样十分猥琐,跪在公堂之下,浑身瑟瑟发抖。
谢云烟一看到凶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害怕的不得了。
萧王爷的手下名叫清风,从小便跟在萧衍身后,他身姿挺拔,眼神锐利,透着常年习武的干练劲儿。
“这是我家王爷特地命我带过来的犯人。”清风朗声道,“我家王爷诸多事务缠身,就不方便出面了。劳烦张县令好好审一审这犯人。”
张县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哪敢得罪萧王爷啊,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忙不迭地应道:“下官一定会找出真凶的,劳烦这位小兄弟,向王爷带个话,请王爷放心。”
清风微微点头,挥了挥衣袖,抱拳道:“那就有劳张县令了,我还有事情在身,先一步走了。”
转身之际,清风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旁的谢云裳。他微微皱眉,心中满是疑惑。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自家王爷如此上心帮助她。
论长相,不过是模样清秀些,身材还瘦瘪瘪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生养的。
没想到,自家王爷竟喜欢这类型的。
谢云裳早就察觉到清风那异样的目光,心里一紧。她暗自揣测,莫不是自己今日的举动引起了王爷的怀疑?看来往后行事得更加小心谨慎,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
目送清风离去,张县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整了整官服,神色一凛,高声道:“升堂!”
随着这一声令下,正式开启了案件的审理。
张县令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双目如炬,审视着堂下众人。忽然,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开来,惊得众人皆是一颤。
“堂下何人?因何事来到这公堂之上?”
黑衣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剧烈颤抖,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回大人的话,小的叫王小虎,家住在梅花乡......”
张县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添几分怒意,气得脸都绿了。
“荒唐!今日让你前来,是要你指正凶手,不是让你报明家乡何处!快说,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王小虎吓得浑身筛糠,脑袋几乎贴到了地面,声音颤抖得厉害,“回大人的话,小的是受一个蒙面女子所托。她许以重金,让我们去绑架谢家的大小姐,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犯下了这等糊涂罪啊!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
张县令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芒。他紧盯着王小虎,缓缓开口问道:“你可记得那女子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身形如何?”
王小虎连忙低下头,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说道:“那女子身形健壮,皮肤雪白,穿着一条绿颜色的裙子,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不过,单看她的穿戴,就知道她家里必定是大户人家。”
张县令听完,心中暗自思量,随即下令,“来人!立刻召集梅花乡附近的所有村民到县衙来!”
不多时,县衙外便聚集了一大群村民。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茫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县令大人为何突然将他们召集至此。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人群中一名妇人模样的女子突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她猛地向前冲了几步,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大声喊道:“烟儿!是你吗?烟儿!”
被她指着的正是谢云烟。
谢云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慌乱地低下头,试图躲避那妇人的目光,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有力的手猛地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烟儿,你不是到你亲生父母那享福去了吗,怎么会在这?”
一道尖锐又带着几分惊讶的声音响起。
谢云烟转过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妇人,衣着破旧不堪,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嫌弃,但还是强忍着厌恶,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我在半道上遇到了山匪,差点就遭遇不测,姐姐为了抓住幕后主使者就报了官。”
这个妇人正是谢云烟的养母,王屠夫的妻子刘丽娘。
刘丽娘听完,原本就凶巴巴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凶狠,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怒火仿佛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她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王小虎的背上狠狠踢去。
她家世代以杀猪杀羊杀牛为生,平日里没少干重活累活,力气大得惊人。
这一脚下去,王小虎毫无防备,直接被掀翻在地,疼得他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嘴里发出嗷嗷的惨叫声。
刘丽娘双手叉腰,脸上的横肉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模样十分蛮横。
“竟然敢绑架我的女儿,看我不打死你!”
在她的心里,谢云烟可是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将来必定是要享尽荣华富贵的。
只要谢云烟过得好,她这个养母自然也能跟着沾光,说不定哪天就能被接到将军府里,过上那颐养天年的好日子。
若是被王小虎毁了,她不非得要他老命。
王小虎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哀求。他一边拼命地磕头,一边大声求饶:“饶了我吧,大小姐救救我!”
谢云裳听到动静,缓缓掀起眼皮,眼眸中一片冷漠,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是这样一个鲁莽粗鄙的乡野村妇。命运的安排如此荒诞,她却无力改变。
即便重来一世,她对这个名义上的生母也没有丝毫感情。
这世间人性淡漠,哪怕是流淌着相同血脉的至亲,在她被外人无情唾弃,竟也无一人挺身而出,为她说上哪怕一句公道话。往昔的温情脉脉仿若一场虚幻的梦,如今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这一世,她彻底明白,能依靠的唯有自己。前路漫漫,荆棘丛生,即便孤身一人,她也要咬着牙,一步一步趟出属于自己的血路。
刘丽娘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谢云裳,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谢云烟见状,觉得时机已到,连忙添油加醋地说道:“姐姐,这位可是我的养母,靠着杀猪养了我十五年,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还不赶紧认娘啊?”
谢云烟的话音刚落,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而后赶忙附和起来。
在这个偏僻闭塞的小山村里,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村子里出了个将军府真千金的事,早就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群中,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是啊,王屠夫的娘子虽说没养过你,但好歹有生你的恩情,你怎么着也该喊她一声娘。”
紧接着,又有人跟着起哄:“难不成在将军府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就翻脸不认亲了?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愿意认了?”
谢云烟见众人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目的已然达成,便微微低下头,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随后,她又迅速抬起头,脸上换上一副楚楚可怜,娇弱无助的模样,轻声说道:“姐姐,母亲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人,可她对我一直极好。就算家里穷得叮当响,她也从未亏待过我。姐姐,你不能因为现在身份不同了,就不认亲娘啊。你要是这样做,母亲得多伤心啊,回去之后,也会让大家寒心的。”
在谢云裳的前世记忆里,谢家确实给过王屠夫一笔钱,以感谢他们曾经对谢云烟的照顾。
但她从未见过刘丽娘本人,更没有喊过她一声娘。
此刻,面对众人的逼迫,那一声“娘”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堵在她的喉咙口,怎么也喊不出来。
她总觉得事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心里隐隐不安。
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目光冷冷地看向刘丽娘的方向。
刘丽娘见谢云裳依旧不为所动,顿时脸色一沉,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那模样说不出的丑陋。
“还是我的烟儿孝顺啊!即便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哪像某些人,攀上了高枝,就嫌弃我是个乡野村妇,连一声娘都不愿意喊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哭得涕泪横飞,脸上的皱纹因为扭曲的表情而显得更加深刻。
谢云裳看着刘丽娘的这副丑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刘娘子,如今我依然在谢家的族谱之上,是名副其实的谢家嫡长女。我在谢家有疼爱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视我如珍宝,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我当然感激你赋予我生命的生育之恩,但这一声‘娘’,我实在是喊不出口。若是我今日喊了你娘,又该如何面对一直养育我,疼爱我的谢家父母?他们对我恩重如山,若是让他们听到我喊别人娘,他们该有多伤心,多失望。我不能做出这样让他们寒心的事情。”
事情没有朝谢云烟预想的方向所发展,她气得牙关紧咬,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她向前跨了一步,拔高声音,尖锐地说道:“姐姐,生恩大于养恩,这可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娘给了你生命,是她赐予你来到这世间的机会,你连一声‘娘’都不愿意喊她,就不怕遭众人嘲笑,被人唾弃吗?”
谢云裳听闻,目光直直地望向谢云烟,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秘密都看透。
这凌厉的目光让谢云烟心头猛地一颤,她在心底疯狂地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发现的......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努力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云裳冷笑一声,缓缓开口:“妹妹,我已经让父亲母亲准备好了丰厚的答谢礼,以此感谢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二人对你的养育之恩。这笔钱足够他们后半生潇洒自在的生活。你一口一个‘娘’喊得亲热,既然你这么舍不得她,又为何非要回将军府呢?为何要离开这个让你如此眷恋的‘娘’呢?”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谢云烟的心坎上。
谢云烟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下一秒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她用手背轻轻拭去泪水,带着哭腔说道:“姐姐,你占用了我的身份,在将军府享了整整十五年的福。我本该拥有的荣华富贵,本该拥有的一切,都被你抢走了。我本不想怪你的,可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这番话,真是太伤妹妹的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捂住脸,哭得愈发伤心。
刘丽娘见谢云烟哭得如此凄惨,心疼得不行,赶忙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乖宝儿,别伤心了,娘在这儿呢,谁也欺负不了你。”那模样,仿佛谢云烟才是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一声剧烈的声响从身后传来,打破了现场的混乱。紧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娘?你是谁的娘?”

谢云裳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淡淡地说道:“若是妹妹喜欢海棠花,可以在自己院中栽上几棵,闲暇时也能好好欣赏。”
谢云烟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哪肯善罢甘休。她眼眶一红,立马哭唧唧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把这个院子让给我?毕竟以前母亲说过,最好的院子是要留给我的。如今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真的好想住在这儿。”说着,还抬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那演技堪称一绝。
曾经,王氏满心欢喜地将谢云裳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她关怀备至,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与资源精心栽培。
在王氏的心中,谢云裳就像是一颗有待雕琢的璞玉,她满心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个女儿能够凭借出色的才貌与修养,飞上枝头,与达官显贵联姻,为谢家带来无上的荣耀与富贵。那些年,她为谢云裳请最好的先生,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她挑选最精致的衣料,打造最华丽的服饰。带她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宴会,让她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谢云裳并非谢家血脉的事实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王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从那一瞬间起,王氏对谢云裳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曾经的疼爱与期许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猜忌、不满,甚至是厌恶。她看着谢云裳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冰冷与算计。
只是碍于颜面,她没有当场揭穿谢云裳假千金的身份,对外宣称她们是双生子,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
尽管没有将谢云裳扫地出门,但王氏的态度却变得极为冷淡。
在院子分配这件事上,她的偏袒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氏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谢云烟这一边,对着谢云裳质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身为姐姐,怎么就这么小气呢?让妹妹住一下你这院子又能怎样?”
谢云裳自然不甘示弱,态度强硬地回应道:“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祖母和祖父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更何况,这院子是祖母特意分给我的,离祖母的住处近,方便我日常照顾她老人家。若是因为把院子让给妹妹,导致我不能及时侍奉祖母,万一祖母怪罪下来,这责任谁来担?到时候,怕是谁都不好交代。”
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王氏,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立场,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王氏,这院子的归属不仅仅是由她一人决定的。
王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心里清楚,自己最惧怕的就是那位严厉的婆婆。
老夫人在家族中拥有绝对的权威,她的话就是家规,不容任何人违背。
想到老夫人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王氏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云烟若是喜欢海棠花,母亲院子里还有几株上好的海棠花,到时候让仆人都搬到你院子里去,你看这样可好?”她看向谢云烟,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
谢云烟听到这话,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她咬了咬牙,暗暗咽下这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听母亲的安排吧。”
她越是懂事退让,王氏就越心疼她,“烟儿,先随我去看望老夫人吧!”
随后,三人便一起去老夫人的院子。
夕阳西下,柔和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曲折的小径上。
王氏她带着谢云裳和谢云烟,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微风轻拂,吹动着她们的衣袂,谢云烟显得有些局促,不时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老夫人的院子极为宽敞,一踏入其中,仿若置身于一座精致的园林。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着阵阵清幽的香气。
庭中往来的丫鬟和仆人脚步匆匆,却又井然有序,看到王氏一行人,都纷纷恭敬地行礼。
前厅中,谢老夫人正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她身着一袭暗纹织锦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细腻的银丝边,头戴素净的发簪,却难掩周身的贵气。
此时,她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神情淡然。察觉到几人到来,她不动声色地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众人,而后轻声吩咐贴身的嬷嬷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王氏带着谢云烟,恭敬地朝着堂上之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身姿优雅,动作流畅。谢云烟见状,也赶忙有样学样。可她毕竟初来乍到,对这些繁琐的礼数还不甚熟悉,动作显得十分生硬,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弯腰的角度,抬手的姿势都差了几分,只学得个五分相似,看起来十分蹩脚。
谢老夫人瞧在眼里,不禁冷哼一声,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威严:“这礼数一时半会儿还得多教一教,王氏你可得上点心了。”
王氏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她向来敬畏谢老夫人,连忙欠身点头,陪着笑说道:“母亲放心,烟儿刚回来,还不太熟悉这些,我日后定会多花心思好好教教她的。”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谢云裳时,脸上的严肃瞬间化作了关切,眼中满是慈爱:“云裳,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那语气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云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般轻柔:“祖母放心,我一切都好,没有受到一点伤。倒是妹妹初来乍到就遭遇了绑匪,肯定吓坏了。”
谢老夫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穷乡僻壤出来的丫头,果然就是胆子小,禁不起惊吓。”
这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谢云烟心里。她暗暗咬紧牙关,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这老不死的,等有朝一日得势,定要把她赶出家门!
谢云裳瞧了瞧天色,温婉地提议道:“祖母,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一起用晚膳吧?”
“好,先布膳吧。”谢老夫人点头应允。
很快,仆人便在宽敞的厅中忙碌起来,不多时,一张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谢云烟看着满桌的美食,眼睛瞪得大大的,内心满是震惊与兴奋。她以前在乡下,吃的不过是些粗茶淡饭,面食馒头已是难得,何曾见过这般丰盛的大鱼大肉。她的目光在一道道菜肴上流转,看得眼花缭乱。
这时,她瞧见旁边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没多想,便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还暗自得意自己的举止得体,能彰显教养。
可她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异样。有的面露尴尬,有的忍不住偷笑,还有的直接别过头去。
王氏见状,脸色骤变,赶忙咳嗽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烟儿,这不是汤,这是用来洗手的金盆。”
这话一出口,谢云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心都是羞耻与懊恼。
谢老夫人看着这一幕,不屑地冷笑一声:“就这模样,以后还得多教教她。我看兵部侍郎母亲的寿宴,她就不必参加了。”
“寿宴?”谢云烟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她深知,这种宴会是通向权力与富贵的捷径,若能在宴会上结交达官显贵,认识几个公子哥,那她便能一步登天,嫁入豪门。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上刚才的窘迫了,连忙站起身,走到谢老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中满是哀求:“祖母,我一定好好学规矩,求求您让我去吧。我保证,到时候绝不会再出丑了。”
王氏原本瞧着谢云烟,只觉得这丫头伶俐聪慧,是个可雕琢的好苗子,假以时日,或许能在这侯府中谋出一番好前程。可此刻,听到谢云烟那番恬不知耻的哀求,她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
“烟儿啊,”王氏强压着心中的不悦,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还是先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规矩吧。这些宴会之类的事情,等你把规矩学扎实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母亲。”
谢云烟满心的不甘,紧咬着下唇,嘴唇都快被咬出了血印。她偷偷抬眼,怨毒地看了一眼谢云裳,心中的仇恨如野草般疯狂生长。都怪她!若不是当年谢云裳顶替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何至于在乡下吃那么多苦,如今又被这般羞辱。此仇不报非君子,日后,她定要让谢云裳为今日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让她生不如死!
她站起身来望着满桌的珍馐美馔,只觉得一阵反胃,先前的食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对面的谢云裳,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面对这一桌子美食,她姿态优雅,每一口都吃得精致无比。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看得谢云烟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谢云裳能拥有这一切,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受尽屈辱!
谢云裳轻抬玉箸,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色泽诱人,酥软鲜嫩的鸡肉,而后轻轻放入谢老夫人的碗中,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亲昵:“祖母,这是厨房新学的做法,肉炖得极好,软烂入味,您快尝尝。”
谢老夫人看着碗中的鸡肉,又抬眸看向谢云裳,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连连点头:“还是裳儿贴心,这才是我谢家的好孙女。”
这温馨一幕,却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了谢云烟的心里。她坐在一旁,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眼睛瞬间红了,嫉妒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凭什么?同样是谢家的孙女,谢云裳就能得到祖母全部的宠爱,而自己却总是被嫌弃、被忽视。
她不甘落后于谢云裳,想着老年人牙口不好,就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谢老夫人的碗中,柔声道:“祖母,这青菜也做得极好,你快尝尝吧!”
谢老夫人余光瞥见谢云烟,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眼神里满是看不上。
在她眼中,谢云烟举止粗俗,上不得台面,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的孙女,实在配不上谢家的门第。
而坐在谢云烟身旁的王氏,将女儿的委屈看在眼里,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一样。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做娘的哪能不心疼?她连忙夹了几筷子谢云烟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轻声哄道:“烟儿,你都饿瘦了,多吃点,别委屈了自己。”
谢云烟接过碗,低垂着眼帘,小声说道:“谢谢母亲!”她小口小口地扒拉着饭,每一口都吃得索然无味,心里却翻江倒海。
一顿饭在各怀心思中结束,众人纷纷起身,向谢老夫人告别。谢云裳福身行礼,举止端庄:“祖母,您早些歇息,孙女告退。”而后,在丫鬟的簇拥下,款步离开。
谢云烟和王氏也随后起身告别。
黑夜,万籁俱寂。
谢云烟独自坐在铜镜前,烛光摇曳,映照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厌恶。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谢云裳那般娇艳动人的容貌?她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
“谢云裳,你给我等着,”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失去所有,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说罢,她猛地将桌上的铜镜扫落在地,“哐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燕城,郊外。
“大小姐,快醒醒!”芍药心急如焚,双手使劲摇晃着昏睡不醒的女子。
谢云裳悠悠转醒,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恍惚,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满脸担忧的芍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分明已经在那冰天雪地中含恨而亡,怎会又回到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之中?
“小姐,我们快点逃走吧,土匪马上就会回来!”芍药的催促声将谢云裳的思绪拉回现实。
刹那间,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五年前,谢家刚刚找回谢云烟的时候。父亲得知真相,一怒之下,竟责令她去接谢云烟回来,美其名曰“赎罪”。谁能料到,半路上竟遭遇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路上带的家丁和婆子全被土匪杀了。
那群土匪,不单觊觎着她们的财物,更对她们的姿色起了歹意。芍药为了护她周全,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土匪肆意糟蹋,而自己和谢云烟虽侥幸保住清白,却也落得满身狼狈。
本以为回到谢家,一切都会好起来,可父亲看到自己时,眼中没有一丝关切,只有冷漠和厌恶,甚至不问青红皂白,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斥责她没有保护好妹妹。
自此以后,谢家的人都对她厌恶至极。若不是有祖母拼死护着她,想必她早就被赶出府了。
想到此处,谢云裳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定要让谢云烟血债血偿,为自己讨回公道,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谢云裳环顾四周,看见瘫倒在一旁,早已吓得昏死过去的谢云烟,眼眸之中翻涌着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恨意,此刻,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死死掐住谢云烟的脖子,只是眼下,她和芍药的手脚都被紧紧捆绑着,想要挣脱谈何容易?
忽然,她灵机一动,余光瞄到了身后的石头。她艰难地挪动身体,用那粗糙的石头一点一点地磨蹭着绳索。
芍药看到这一幕心疼坏了,“小姐......”
石头磨破了谢云裳娇嫩的肌肤,鲜血渗出,染红了绳索,可她却仿若未觉,这一点疼痛,比起上一世被大火烧焦,又算得了什么?
没过多久,绳子终于开了。
谢云裳不敢犹豫片刻,连忙跑到芍药的身后替她解绳子,就在二人刚重获自由之时,门口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谢云裳的心猛地一紧,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的簪子,紧紧攥在手中。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长相肥硕油腻的中年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容。他正是这群土匪的大当家。
大当家一进门,二话不说,端起一盆冷水就毫不留情地泼向三人。
谢云烟被冷水激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可怕的场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带着哭腔道:“不要杀我,求你放了我......”
“不杀你也行,你们两个,谁是谢家的真千金?”中年男子一边搓着手,一边色眯眯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谢云烟闻言,立马说道:“绑匪大哥,不是我,我姐姐才是!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姐姐了,她的嫁妆多得花都花不完,求你放了我吧!”
一听这话,绑匪立马把矛头指向谢云裳,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说道:“原来如此,嘿嘿,小美人,哥哥马上带你快活!等我毁了你的清白,你爹娘肯定求着我娶你!”
谢云裳佯装害怕至极,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绑匪大哥,其实我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这位穿粉色衣服的才是真正的大小姐,我就是个冒牌货,假千金,我的亲生父母是隔壁村的王屠夫,你要是真娶了我,我阿爹阿娘每三年才能给你送一头猪!更别说什么嫁妆了。”说着,她还故意缩了缩肩膀,表现出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妹妹,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求你不要再拖我下水了。”
谢云烟猛地看得她,顿时急得满脸通红,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大声叫嚷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你才是祖母最宠爱的孩子!你才是谢家的大小姐!”
听到这话,谢云裳立刻顺势假装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得极为伤心:“呜呜呜,妹妹你是有所不知啊,自从爹爹娘亲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女儿后,就对我特别冷淡,我只能穿妹妹的旧衣服,戴旧首饰,他们还想把我贬到洗衣房去当丫鬟以偿还这十五年以来的养育之恩......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说着她还亮出自己手上戴的旧手镯,是现在最过时的镯子,身上穿的衣服绸缎也是旧的。
谢云烟气得百口莫辩,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谢云裳,“不,不是这样的!你在撒谎!大当家的,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
绑匪色眯眯地盯着谢云烟,见她身上的穿着打扮明显比谢云裳华丽许多,心中便有了盘算。若是能得到谢云烟这样的大家闺秀,就算做不成谢家女婿,也能从她身上捞到不少钱财。毕竟,谢家在这一带可是有名的富贵人家,随便敲诈一笔,都够他逍遥一阵子了。
“小美人,哥哥会对你温柔一点的。”中年男子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迫不及待地朝着谢云烟走去。他的脚步沉重而又急切,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猎物。
看着他越发靠近,谢云烟吓得疯狂乱叫,她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穿这套华丽的衣服了。“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救命啊,别碰我!把脏手拿开!”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避绑匪的侵犯,望向谢云裳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绑匪的手在谢云烟身上肆意乱摸,他沉浸在自己的龌龊想法中,嘴里还不时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完全放松了警惕。他的眼神中只有欲望,根本没注意到谢云裳的动作。
就在这时,谢云裳悄悄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双手紧紧握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她距离绑匪足够近时,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头狠狠砸向绑匪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石头重重地砸在绑匪头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中年男子顿时满脸横肉扭曲在一起,痛苦地哀嚎着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咒骂:“你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谢云裳冷冷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冷漠,“杀我?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说罢,不给男人丝毫喘息的机会,她扬起手中的发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刺向男人脖子。
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然而,谢云裳心中的仇恨却如汹涌的潮水,难以平息。她一下又一下地将发簪刺进男人的身体,仿佛要将前世今生所受的所有苦难与委屈都通过这发簪发泄出来。直到男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上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她才停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谢云裳早已满头大汗,双手也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芍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女子竟是曾经那个柔柔弱弱,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小姐。“小姐?”芍药轻声唤道,身体忍不住轻微颤抖。
谢云烟也被吓傻了,她摸了摸脸上未干的血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此刻她看向谢云裳的眼神充满着恐惧。
“小声点,我们快走。”谢云裳压低声音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那群土匪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大当家死了,她们必须尽快逃出去。
谢云裳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和敏锐的观察力,她判断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逃生路线。
随后,三人悄悄地打开窗户,翻墙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墨南城神色冷峻,看向萧衍的目光带着一抹深意,萧衍向来纨绔不化,旁人若是敢对他说一个死字,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从来不会这么特殊的对待一个人,看来这个谢云裳果真不简单。
“今日御花园中,有人蓄意放出毒蛇咬伤谢丫头一事,朕必定会派人彻查,给谢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云裳心中一暖,微微欠身,姿态恭顺,“多谢陛下,陛下圣恩浩荡。”
她深知,皇帝能亲口承诺彻查此事,是对自己莫大重视,不过对谢家来说不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墨南城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你没事就好,朕会命人护送你安全回家的。”
回想起刚听闻谢云裳在御花园被毒蛇咬伤的消息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
随着暮色渐浓,这场在宫中掀起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各家女眷们纷纷登上马车,缓缓驶出皇宫。车轮滚滚,马蹄哒哒,扬起一阵尘土。
谢云裳坐在谢家的马车里,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透进几缕黯淡的光。
谢云烟与她同坐一车,此时正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眉梢眼角却藏不住那幸灾乐祸:“姐姐,你方才被毒蛇咬伤,可把我担心坏了。幸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谢云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谢云烟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冷淡,继续说道:“姐姐,我听闻你和萧王爷似乎很是熟悉?可你知道吗,听说他可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姐姐你还是千万不要跟这种人走得太近,而且他杀人不眨眼,我就怕哪天姐姐一不小心触怒了他,那可就......”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谢云裳一眼。
谢云裳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轻声道:“妹妹不必担忧,我相信萧王爷的为人。”
谢云烟却不依不饶,继续说着风凉话:“姐姐,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啊。虽说萧王爷如今......成了那样,可你若是和他靠得太近,难免会招惹些风言风语。要是九皇子知道了,心里肯定不痛快,这对咱们谢家的名声也不好啊。”
提到九皇子,谢云裳终于忍不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笑道:“妹妹,怎么突然对我和九皇子的事情如此关心?谢家确实与九皇子有婚约,但也没说一定是我。说不定哪天,这好事就轮到妹妹你头上了。”
“姐姐,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谢云烟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无辜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父亲和母亲如今都偏袒着自己,早晚有一天,九皇子与谢云裳的婚约一定会解除。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可面上却依旧装作平静的样子。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谢府到了。
王氏早已守在门前,看到两个女儿下车,连忙迎了上来,一脸关切地问道:“云裳,听说你在宫中被毒蛇咬伤了,可有事?”她的语气看似焦急,可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担忧。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温和:“没事的,母亲。太医已经为我诊治过了,现在已经安然无恙,母亲不必再担心。”
她心里明白,王氏并非真的关心她,只是担心她在皇宫受伤会牵扯到谢家,引起皇上的注意。
王氏讪讪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事就好,害我担心了一场。你祖母也很担心你,你快去向你祖母问安吧。”
谢云裳微微欠身,告辞了王氏,朝着祖母的院子走去。在这个家里,只有祖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未到谢老夫人的院子,便能看到灯火通明。
谢云裳抬手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入目便看见谢老夫人正坐在桌前,专注地查看着账本。
“祖母,裳儿回来了。”
听到声响,谢老夫人抬眼望去,见是谢云裳,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眼中满是关切。
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拉着谢云裳的手,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心疼:“云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宫中是不是招惹了哪位贵人?”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祖母:“我并没有在宫中招惹那位贵人,只是景和公主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不过被我躲过去了。后面那条毒蛇,我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谢老夫人听后,愁容满面,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位放蛇的人,似乎并不想置你于死地。若是真想取你性命,定会放一条剧毒的蛇,可这条蛇毒性轻微,说明他只是想害你,然后嫁祸给别人。宫中皇后娘娘和李贵妃一向不和,依我看,很有可能是李贵妃做的。”
谢云裳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思绪翻涌,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她轻抬眼眸,望向窗外那一方四角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宫中的争斗向来诡谲难测,今日我不过是出了次风头,就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惹得李贵妃对我心生不满。往后我定要小心行事,祖母,您就别再为我忧心了。”
谢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着,听到这话,也不禁轻声叹了口气,满是心疼地看着谢云裳:“孩子,咱们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这宫中哪有那么简单。我实在是不希望你成为这宫斗的牺牲品啊,更不想你嫁入皇家。你瞧当今皇后,虽说温婉贤良,可她的儿子,一个性格懦弱无能,一个心狠手辣。我怕你嫁过去,日后的日子会受苦啊。”
谢云裳微微颔首,眼神坚定:“祖母,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所以我想着,和九皇子退婚。这门婚事本就是为了谢家定下的,当初谢家只有我一个嫡女,可如今不同了,谢云烟回来了。”
谢老夫人听闻此言,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顿,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云裳。从前,这个孙女可是对九皇子仰慕得紧,如今竟说出要退婚的话。
她忍不住问道:“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愿意和他退婚?”
谢云裳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千真万确,祖母。这本就是谢云明一直想要的,我成全她便是。”
谢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扶住谢云裳的手掌,语重心长地说:“裳儿,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记得,千万保重自己。这世间女子,平安顺遂才是最重要的。”
谢云裳眼眶微红,轻声应道:“是,祖母,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还望您多保重身体。”
告别了祖母后,谢云裳回到自己的海棠阁歇息。
夜幕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谢云裳刚刚沐浴完毕,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水汽与熏香,整个人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寝衣,正准备上床安歇,抬手轻轻挑灭了床头的烛火。
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仅有透过窗棂洒下的斑驳月光,勉强勾勒出书桌的轮廓。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边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
谢云裳的心猛地一紧,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大半夜的,竟有人潜入她的闺房,难不成是来行刺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到枕头下,紧紧握住那把藏好的匕首,屏住呼吸,蓄势待发,准备给闯入者致命一击。
就在她即将拔出匕首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滚烫而有力的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钳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一股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谢云裳浑身一震,心中又惊又疑。怎么会是他?
萧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受伤了。
萧衍仇家众多,遍布整个燕城,可究竟是谁的身手如此厉害,竟能伤到他?
“谢姑娘,能否在这借宿一宿,我绝不声张。”萧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谢云裳故作害怕的模样,手一松,将手中的匕首远远地扔了出去,“王爷,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恐怕不合适吧?”
萧衍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人人都说我是一个阉人,你还指望阉人能对你做什么吗?”
这话从他口中直白地说出,莫名地有些荒诞。谢云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嘴。
“王爷,那我去给你找药包扎一下吧。”说罢,她迅速翻身下床,借着月光,走到一旁的药柜前,翻找出止血药和包扎伤口用的纱布,小心翼翼地递到萧衍面前。
然而,萧衍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你觉得一个手臂受伤的人可以自己包扎好吗?”
谢云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犯起了难。总不能叫外面的丫鬟进来帮忙包扎吧,要是被人发现王爷深夜藏在自己闺房,那可就麻烦大了,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今日若是不帮他包扎伤口,想必明日谢家大小姐惨死闺房的消息就会传遍燕城大街小巷。
犹豫片刻后,谢云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萧衍身边。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衫。
萧衍身材高大,谢云裳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才能更方便地查看他的伤口。
随着衣衫的滑落,一道深长的伤口映入眼帘,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触目惊心。
谢云裳的心中一阵揪痛,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他的伤势。她稳了稳心神,拿起纱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而仔细,生怕弄疼了他。
“会疼吗?”谢云裳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萧衍摇了摇头,目光始终凝视着她。昏暗中,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谢云裳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萧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到她的耳后。
谢云裳的动作猛地一滞,心口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缓缓抬起头,与萧衍的目光交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四目相对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仿佛有丝丝电流在两人之间穿梭。
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暧昧的光影。谢云裳心乱如麻,手中的纱布微微颤抖,一个不留神,用力稍猛了些。
“嘶,轻点。”萧衍微微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意。
谢云裳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对不起,我轻点。”
她葱白如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缓缓抚过萧衍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自责。
萧衍强压着嘴角的抽搐,细密的冷汗已从他的额头悄然滑落,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谢云裳的脸上,看着她那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竟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
终于,谢云裳包扎好了伤口,长舒一口气后,抬眼望向窗外。
夜色愈发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更夫打更声。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王爷,夜已深了,您还是早点离开吧。”
萧衍闻言,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还受伤了,你就想赶我走,好狠的心啊。”
谢云裳被他说得满心内疚,咬了咬下唇,解释道:“王爷,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太好。”
萧衍眉头轻皱,眼中满是不甘,又一次开口问道:“我睡地上还不行吗?”
谢云裳微微摇头,“地上凉,王爷身上还有伤,我怕您冻着。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再受了寒,伤口怕是更难愈合。”
她边说边走向床边,将被子整理好,又仔细地抚平床单上的褶皱。
萧衍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堂堂王爷,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他站起身来,故作洒脱地说:“好,那我走。”说罢,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等等。”谢云裳突然叫住他,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萧衍心中一喜,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扯起,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然而,谢云裳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王爷,记得把你的剑带走。”她指了指角落里那把带血的剑。
萧衍轻皱眉头,一步一步向谢云裳靠近,直至逼至角落,表面上强装镇定,嘴角却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谢大小姐,我可是屡次救你于火海之中,你就这么无情吗?”
谢云裳柳眉轻蹙,仔细思索一番,觉得他所言确实在理。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好,要不然我送你一程?”
话语刚落,门口突然传来芍药关切的声音:“小姐,我看到你屋内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谢云裳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萧衍,生怕被芍药发现。她连忙提高音量,对着门口说道:“算了,我就是下床找个东西,现在找到了,芍药,你快回去睡觉吧?”
听到芍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谢云裳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萧衍,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无以为报。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合作。”
萧衍听闻,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直直地盯着谢云裳:“合作?你想和我做什么合作?”
谢云裳见此,眼中隐隐泛起泪光,故作伤心道:“王爷有所不知,自从我进府之后,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在这个世道上,女孩子想要存活下去实在太难了。所以,我想借王爷的手,为自己撑出一片天地。”
萧衍听完,不紧不慢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将上面残留的血迹擦拭干净,冷冷道:“我萧衍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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