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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竹马养成记叶琉涟苏子衾结局+番外

兔仓仓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叶琉涟!”叶琉清敲门和呼喊都未得回应便直接进了屋,但见自家妹妹睡得正香呢。叶琉涟昨晚失眠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后又闭上了。“都日上三竿了你还睡,给我起来。”叶琉清见她又闭上眼了伸手把她被子给扯走了。“你干嘛呀。”一阵凉意袭来,叶琉涟这才不满地闭着眼睛坐起来,但身子歪歪斜斜地随时都有倒下去的趋势。“父亲说,你如今也快及笄了,该去给他物色物色未来的女婿了。”叶琉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桌上的紫竹箫。叶琉涟一听,瞌睡虫瞬间飞走了:“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叶琉清打哈哈道。“叶琉清,你给我好好说话!”说着随手摸过枕边的医书就朝他扔过去。“是是是,你以后爱什么时候出府就什么时候出府,没人再管你了,开心了吧!”叶...

主角:叶琉涟苏子衾   更新:2025-04-04 13: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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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琉涟苏子衾的女频言情小说《傲娇竹马养成记叶琉涟苏子衾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兔仓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琉涟!”叶琉清敲门和呼喊都未得回应便直接进了屋,但见自家妹妹睡得正香呢。叶琉涟昨晚失眠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后又闭上了。“都日上三竿了你还睡,给我起来。”叶琉清见她又闭上眼了伸手把她被子给扯走了。“你干嘛呀。”一阵凉意袭来,叶琉涟这才不满地闭着眼睛坐起来,但身子歪歪斜斜地随时都有倒下去的趋势。“父亲说,你如今也快及笄了,该去给他物色物色未来的女婿了。”叶琉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桌上的紫竹箫。叶琉涟一听,瞌睡虫瞬间飞走了:“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叶琉清打哈哈道。“叶琉清,你给我好好说话!”说着随手摸过枕边的医书就朝他扔过去。“是是是,你以后爱什么时候出府就什么时候出府,没人再管你了,开心了吧!”叶...

《傲娇竹马养成记叶琉涟苏子衾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叶琉涟!”叶琉清敲门和呼喊都未得回应便直接进了屋,但见自家妹妹睡得正香呢。
叶琉涟昨晚失眠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后又闭上了。
“都日上三竿了你还睡,给我起来。”叶琉清见她又闭上眼了伸手把她被子给扯走了。
“你干嘛呀。”一阵凉意袭来,叶琉涟这才不满地闭着眼睛坐起来,但身子歪歪斜斜地随时都有倒下去的趋势。
“父亲说,你如今也快及笄了,该去给他物色物色未来的女婿了。”叶琉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桌上的紫竹箫。
叶琉涟一听,瞌睡虫瞬间飞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叶琉清打哈哈道。
“叶琉清,你给我好好说话!”说着随手摸过枕边的医书就朝他扔过去。
“是是是,你以后爱什么时候出府就什么时候出府,没人再管你了,开心了吧!”叶琉清歪着身子躲开来袭的书本。
“开心什么啊,昨天我刚刚把财产都挥霍了,还出去干嘛!”叶琉涟欲哭无泪,他敢担保父亲绝对是故意的,小时候爬完了池塘才拆墙,现在她钱都花完了才允了她自由出府,感觉她做什么都逃不过父亲的眼睛。
叶琉清见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瞅来瞅去,就知道她一定在打自己的主意了,抬起手中的箫就砸了下她的脑袋:“那是你的钱吗,都是我的好不好。”
叶琉涟立马闭嘴没话说了,确实,都是从他那打劫来的。叶琉清这个聪明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混的风生水起了,京城最大的那家醉仙楼就是他开的,昨日她是偷偷出门的就没敢去,以后可有机会一饱口福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叶琉清见她已经开启口水欲滴的馋猫模式了,很大爷地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晃呀晃的。
叶琉涟立刻会意,一咕噜爬下床,很狗腿地给他捏捏肩膀捶捶腿:“这是哪家的俊俏公子,瞧这模样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叶琉清持箫往她脑袋上又一敲:“谁长的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换个词儿。”
“哎哎哎,我说错了,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英姿飒爽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气宇轩昂神采飞扬……”叶琉涟将自己知道的形容词一股脑地丢出来,气儿都快喘不上了。
“嗯嗯,这还差不多。”叶琉清貌似陶醉地点点头,拿出一块玉佩,“赏你的。”
叶琉涟接过之后看了半晌反应过来道:“这明明是我的玉佩好不好!”
叶琉清已经拔步往外走了:“我没告诉过你吗,凭我的玉佩可以白吃白喝的,赶紧把自己拾掇拾掇,一会儿我带你出去。”一句话说完人已经走到屋子十步开外了。
叶琉涟反应过来,拿着手里的玉佩笑开了花,她的玉佩和叶琉清的是一模一样的,上面还都同刻了个“琉”字,敢情这玉佩可以白白蹭吃蹭喝呀!
锦绣庄。
叶琉清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站在叶琉涟旁边的绿裳:“看来你昨天还捡到宝了啊。”
“那可不。”叶琉涟挑布料挑的眼睛都花了,一开始兴致勃勃的劲早没了:“随便拿两块布得了。”
“那怎么行,你忘了我们家老头那脾气?”叶琉清上前替她细细挑选。
“哦,死要面子!”叶琉涟漫不经心地扒拉着手里的布。
以前叶御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清廉似的,什么都省着来。现在倒好,从叶琉清赚钱了以后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什么都挑好的来。本来她以为叶琉清只是开了醉仙楼,结果现在的这家布庄也是他的地盘,一进来就让人把最好的布料都拿出来给她挑,太霸气了!
“哥,你还开了哪些店铺啊?”叶琉涟心想,他开的店越多她免费的权利不就越多了吗,叶琉清虽然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但是对她这个妹妹一向都是特别的好。
“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吧,都让你知道免费去了,我还赚什么?”叶琉清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干脆自己帮她选了,吩咐人带她去量尺寸,又指了指绿裳,“你也去量。”
“啊?”绿裳被他这一指,受宠若惊。
“这个还有这几个,叶琉清随手拿起柜台右边的几块布料又指指绿裳,“按她的尺寸做出来,到时候一并送到我府上。”
“少爷,这……”绿裳当下傻了眼,叶琉清刚刚指的那几块布料可是一般人家都穿不起的,她不过是个婢女的身份,怎么能穿那么好的衣裳。
“这么水灵的姑娘,就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才是啊。”叶琉清未待她说完就以一指轻抵在绿裳唇前,二人靠的极近。
绿裳未及大脑反应一拳就打出去了,叶琉清没防备,这一拳正中胸膛。
“哈哈,让你再调戏她。”叶琉涟见状笑得不行,谁让他随意调戏姑娘的,遭报应了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绿裳因为他突然亲昵的动作不自觉地防备出手了,此时后悔不已。
“你这婢女,还挺有脾气的。”叶琉清没料到绿裳竟会突然给了他一拳,虽力度不大但毕竟距离近还是蛮痛的,遂摸着自己的心口伤心道,“这拳可真是把我的心都给砸碎了呀。”
绿裳手足无措地僵着,为难地看向叶琉涟。
“行了行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叶琉涟翻一白眼拉过绿裳,他这老哥什么都好,就是花心,见着漂亮姑娘就想调戏,真是不让人省心。
叶琉清见调戏不成只好转移话题对她道:“过两天上巳节,我要带涟儿同众人一起去踏青,你跟在她身边穿成现在这样是给叶府丢脸,莫再推辞了。”
“对的对的,反正不是我们掏钱,走吧走吧。”说罢叶琉涟推着绿裳进了量衣间。
叶琉涟刚进去没一会,就有人进来了。
“琉清。”云旸一进门就看到叶琉清正坐在柜台前撑着脑袋翻账簿。
“公子。”叶琉清看到来人起身一揖。
云旸一进门,后面几个小姑娘就哗啦啦地跟了进来,装作选布料的样子,却是频频偷看他。
云旸侧头蹙眉。
叶琉清立刻上前:“不好意思,小店今日休业,你们明日再来吧,有折扣哦!”说着还抛过去一个飞眼,电的几个小姑娘满脸娇羞,点点头相伴跑开了。
叶琉清这才关上门,回头之时,已见云旸安坐椅上了。
“心情看起来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吗?”叶琉清将店门关起。
“好事?呵。”云旸长舒口气,“梁祈国使臣来访,商谈其国五公主与我国和亲之事,父皇尚未作回应,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我非朝廷官员,怎可妄作评判。”叶琉清显然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琉清……”
“叶琉清。”
两声同时响起。
叶琉清忙看向出屋的妹妹道:“还不见过三皇子。”
“见过三皇子。”叶琉涟福礼,心里一惊。自来到这个时代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室的人呢,难免控制不住视线去打量。
只见一人着了一身曲水锦织的玄衣,腰系白玉缎带,华贵之气无需言表,端坐于椅子上抿了口茶水,举手投足间隐隐给人以一种强势之感。
叶琉涟在心里感叹:啧啧,又是一个帅哥,可惜这个帅哥气场太强,太有压迫感,还是离远点的好。
“这就是叶兄常提及的妹妹吗。”云旸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移了视线。
“正是。”叶琉清答道。
“既然令妹在此,那我就改日再来叨扰。”言罢一拂长袖抬步离去了。
叶琉清见云旸都走远了叶琉涟还站在原地不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喂,回魂回魂,人都走了,还花痴呢。”
叶琉涟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给他:“谁花痴了啊,我就是觉得他的背影有点眼熟。”
“废话,你昨天才见过他。”
“啊!他就昨天在青……唔。”叶琉涟恍然大悟,昨天几招就败下阵来,还没看清袭击她的人长什么样人就走了,原来就是三皇子!
“嘘,小点声,你也不嫌丢人。”叶琉清急急捂住她的嘴没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店里掌柜的和其他人还都在呢,见叶琉涟点头才把手放下来。
“有什么丢人的。”叶琉涟拉着绿裳对他道,“走走走,带我去尝尝醉仙楼的菜吧。”
“知道啦,你个馋猫!”
酒足饭饱后回到叶府,叶琉涟让绿裳先回院了,自己则收到叶琉清的眼神示意屁颠屁颠地跟去了他的房间。
见叶琉清在书桌前坐下,叶琉涟立刻狗腿地上去帮他研墨。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
“那当然,你可是我亲哥啊,自然是要多陪陪你咯!”
“我看你是想来陪我的银子的。”叶琉清特意压重“我的”两字。
“我怎么会那么肤浅呢!”叶琉涟被戳中了心事掩饰道。
叶琉清没继续戳穿她,顺手翻开刚刚管家送来放在桌上的账本。
“对了,叶琉清,你之前说上巳节要去踏青,还有谁啊,以前都不带我现在怎么突然带我了?”叶琉涟突然想起他之前的话。
“你除了想从我这讨得好处时才叫我哥哥,其他时候便一直全名地叫我,平时里该教的规矩母亲都教给你了,在家时怎样不要紧,在外面你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就像今日,在外人面前如此唤我,可就是失了礼规了。”
说到这,叶琉清停顿一下继续道:“你是父亲的嫡女,免不了要独自同其他达官贵人的家眷甚至是皇室之人打交道,况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前都是父亲与我带着你,有个看管,若是我们不在跟前,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不能做,你都得有分寸。”
叶琉涟难得见他一脸哥哥教育妹妹的认真模样,知道是自己的错,停下给他捶胳膊的手点头道:“我知道了。”
叶琉清见她态度诚恳,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再抬头看向她:“妹妹,父亲觉得是时候了,有些事情他想你也该知道了。”
叶琉涟本以为他示意自己来就是要说自己失了礼规之事,没想到突然脸色凝重地出了此言,顿时心神一凛。


宜春院三楼。
门刚一推开就听到苏子衾询问:“怎的那般久,我都准备去寻你了。”
“苏兄。”叶琉清站于门口,伸手拽出躲在她身后的叶琉涟。
“舍妹就托你带回家了。”语毕一礼就走了。
“我刚刚遇见哥哥就耽误了会儿。”叶琉涟装作无事般进了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叶兄的脸色不太好,你也是。”苏子衾看她坐在自己旁边,腰身挺的笔直,“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坏了他的事他自然不开心咯。”叶琉涟调笑道,微微松了松背,平时和他在一起时一直是懒塌塌地,可是背部一放松下来就一阵抽疼。
苏子衾听到这话不自然地偏过头。
“咚咚。”
“进。”叶琉涟估摸着这么久了应该是人来了。
门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率先进了来,倒是不似之前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看得出保养的很好,虽年纪大了但自有一股成熟的风韵。
“楞着干嘛,还不进来伺候公子。”女子随即一甩手帕向门口柔声道。
“是。”一年轻的女声回答。
只见后面一个着桃红衣裙的身影推着一绿裙姑娘走进来。
“好生伺候两位公子。”最开始进来的女子往外走时,经过绿裙姑娘身畔,在人看不到的角度掐了一下她的腰部。
绿裙姑娘低头咬着下唇没吱声,门在身后合上。
“公子,奴家给您斟酒。”桃红衣裙的姑娘摆着腰肢一款一款地走来。
“你,出去。”叶琉涟不带表情地一指她。
“奴家……”
“出去!”
桃红衣裙姑娘不甘:“是,奴家就在门口侯着,有事公子唤一声即可。”转身狠狠瞪了绿衣姑娘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绿裳?”见人出去后叶琉涟这才缓声试探。
绿衣姑娘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二位的面孔,有些面熟。尤其是黑衣服的,却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样一位男子。
“草莓布丁。”叶琉涟见她眼里闪着疑惑咬着唇又低下头,只好提醒道。
“小姐!”绿裳一听这几个字霍地看向叶琉涟,“你是……小姐吗?”
“是我。”
“小姐!”绿裳眼里闪着泪花扑过去。
“嘶。”叶琉涟背后伤口从绿裳进来时就开始火辣辣地疼,一直强忍着,被绿裳这一撞疼的更厉害了。
苏子衾看着她们没吭声。
“莫哭了,我先赎你出来,有事回家再说。”叶琉涟已经疼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
绿裳听到“家”字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刚要收住的眼泪又淌了下来,对叶琉涟点点头,一张被经心装扮过的脸已经哭成花猫了。
“子衾,交给你了,若是不够算我先赊着你的。”叶琉涟将怀里剩的钱掏出来往苏子衾怀里一塞,拿起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绿裳哭花的脸。
苏子衾接过,看了两人一眼就离开了。
叶琉涟见苏子衾走了,单手撑着桌面缓缓坐下,绿裳放开她却看到自己手掌上的鲜红:“小姐!”
“嘘。”叶琉涟急忙将食指放于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幸好苏子衾走远了没听到。以前从树上摔下来时他就整整一个月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何况现在还见了血。
“等下回去的时候你走我背后帮我挡着,我最怕子衾对我冷起脸的样子了。”
“可是。”绿裳看向她背后,只是破了一个小洞,周围有些许暗湿,因着了一袭黑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撞伤了。”叶琉涟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回家的一路苏子衾都不发一言,叶琉涟也不知怎么就招惹他了,也不触霉头,反正他今天一直喜怒无常。
叶府东院。
“轻点,轻点。”叶琉涟褪了外衫,只着里衣窝在被窝里。
“小姐,伤口的血凝固了沾在衣衫上,我先去打盆热水。”绿裳看着她背后,这怎么可能是撞伤的,里衣后面已经殷红一片了。
“嗯。”回来时她问绿裳他们有没有虐待她,绿裳说她昨日才进去的,就只是今天挨了一巴掌而已,没别的伤。叶琉涟听到就放心了,趴着等她回来的工夫睡着了。
绿裳打完水,一进屋就看到苏子衾静静地站在床边,天色暗沉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子衾听到动静示意绿裳把水放下出去。
绿裳以前在叶府那一阵子跟在叶琉涟身边见过他几面,还是对他有些印象的,只是叶琉涟现在的衣着……
苏子衾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走过来接过水盆沉着脸低声道:“我照顾她就行了。”
绿裳看着叶琉涟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我就候在门口。”
“嗯。”苏子衾缓步走回床边,若是细看的话,端着水盆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叶琉涟浅眠中只觉得背后一暖,睁开眼睛迷蒙地看到眼前的被褥,才想起来绿裳说打水过来的,便没说话任由温水渐渐湿润背后。
苏子衾静静地剪开伤处的布料,将手巾浸了热水一遍一遍地敷到伤处残留的布料上,彻底润湿了才小心翼翼地揭开。待看到伤口时呼吸一窒,伤口并不是很深,但一眼就看的出是剑伤。
叶琉涟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好了吗?”
苏子衾没说话,将手里的药膏敷上去并包扎好。
叶琉涟只觉伤处一阵清凉,一股清新的药香蔓延开。
“好了。”苏子衾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叶琉涟一怔,怎么是苏子衾的声音,立刻将头埋进被子里不敢回头。
“你不打算给我些解释吗?”苏子衾见她这模样道,“这剑伤正对心脏,虽仅伤及皮肉,倘若再深几许……”他有意将话停在了此处。
叶琉涟不动。
“是我在房间等你时的事吗?”苏子衾不自觉握紧了手里攥着的剩余的纱布。
叶琉涟还是不动。
“你说句话啊!”苏子衾不满她一声不吭心里升起一阵怒火。
叶琉涟特意在眼睛里氤氲了雾气这才偏头看向他:“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不小心站错了屋顶而已……”
苏子衾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不再说话,室内一阵静默。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叶琉涟听到他脚步声离开,房门轻轻被合上,抬起头,正好看到放在凳子上的绿裳的卖身契。
“小姐。”绿裳这才进来,见叶琉涟裹着被子发呆,喊了她一声。
叶琉涟回过神,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招呼绿裳坐到床边:“能同我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吗?”
绿裳未语泪先流。
“莫哭了,你今日哭的还不够多吗。”叶琉涟安慰性地拍拍她的后背。
“当年回家后,我娘就用剩下的钱置办了家包子铺,娘手艺好,生意也不错。可是自从前几年我爹在赌坊赢了钱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没过多久就把家底都败光了,讨债的把我家的包子铺给砸了,我娘也没脸再来叶府,只得日日给人洗衣服勉强维持生计。后来讨债的找到了我弟弟,还不上钱把他给打死了,我娘她知道后想不开就投了河。爹带着我东躲西藏,前些日子那群人找到了我们说只要把我交给他们,债务就一笔勾销了,我爹他就……”绿裳说到此处已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你这不是遇到我了么。”叶琉涟不知这几年奶娘家竟遭此变故,“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既已恢复自由身了,父亲债务也还清了,你要回去吗?”
“求小姐让绿裳跟在您身边。”绿裳一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姐为我赎了身,让我免于流落风尘,小姐恩德绿裳无以为报。”
“这哪里算什么恩德,你快快起来,明知道我最受不得人跪我了。既然你如此坚决就留下吧,这卖身契你拿着吧,哪天你若想走了……”
叶琉涟未说完,绿裳刚刚站起的身子又跪了下去:“从小姐赎我那一刻起,我就是小姐的人了,我愿誓死跟随小姐,绝不离开!”
见绿裳一脸坚决地将卖身契推回来,叶琉涟一阵怅然。时光如流水,加上这一系列变故,生生将之前那个胆小的绿裳打磨成了如今的样子送回她身旁,若不是她耳朵上的红痣她也不能认出她,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好罢,我应你了,你快起来吧。”
绿裳听到此话这才起身。
“你以前住的屋子还空着,你还是去那里住吧,明日我去同母亲说,今日就早些休息吧。”说罢在床头取了一瓶药给她:“回去敷一敷脸,都有些肿了。”
绿裳接过药:“谢谢小姐。”
叶琉涟靠在床侧内墙上,看着被烛火倒映的影子,不知在想什么。
苏子衾回到房间后摸着自己的心口,一声声沉稳却快速地跳动着,突然一阵悲凉感就涌上来。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日日得见,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小到鸟儿在她屋檐下搭了窝都会告诉他,可是今日她受了伤却千方百计地瞒他。在宜春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没想到是受了伤,伸手抚上今日她亲上的地方,那温润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脸畔,然而此刻他却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欣喜。
缓步走到床边,掏出一直放于怀中的那方锦帕,细细抚摸着烧鸡那略带滑稽的模样。
她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多少细腻认真,会在半夜的时候一次次偷偷摸进他的房间帮他把脉;那些同他一样的课业书外皮下都是各种各样的医书;天寒时婢女都不管,只有她记得睡前给他添好炉火防止他畏寒咳醒;注意到他吃不下饭时做那些他没见过的菜式让他开胃,虽然味道很奇怪;心情不好了就讲各种稀奇古怪的段子逗他笑……
而这一切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如儿时一般待他好,他却沦陷其中不知何时丢了心。
这夜,咫尺两间房,阻隔了两个无法入眠的人儿。


叶琉清本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微一侧头,在桌上抽了一张纸铺开了,一边书写一边说道:“父亲同母亲一直相敬如宾,除了王姨娘,父亲并未再娶。可是姨娘和母亲自我二人后再无所出,叶家人丁稀薄,所以父亲就打算近日再娶两房妾室,不知你可有意见。”
叶琉涟一边听他的话一边看着他下笔如飞忍住心里的惊骇:“哥哥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叶琉清未停笔继续开口道:“父亲也是怕素日将你宠惯了,突然纳妾怕你心里不平衡就捣乱。我看也是,你跟着你柳先生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捣乱了,父亲也是想提前和你谈好以免以后你再生事端。”
叶琉涟手下不自觉拽紧了叶琉清的袖子语气却很轻松:“嘿嘿,要是新来的姨娘不好,来一个我闹一个。”
叶琉清停下笔,状似恼怒道:“叶琉涟,刚刚还说没意见呢?”手下却是将写好的纸往她那边推了推。
之见纸上写着和刚刚讲的完全不同的内容,顶端叶琉清先是写了“隔墙有耳”四个字,下文分别开头写了三句话:父亲同我多年暗地助力三皇子;三皇子有意娶你为妻;皇上欲除先皇旧臣,将赐两位舞姬给父亲做妾。
叶琉涟一字一字又看了一遍才将纸推回去对叶琉清点了下头:“我现在有意见了,你管我!”
叶琉清提笔又写到:“你若不愿嫁,我必不会让你委屈。”
叶琉涟摇了摇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才往外走,状似生气地甩上门。
门口空无一人,窗口树叶却在无风之日里微微晃动。
叶府东院。
叶琉涟一回到屋内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呆呆地看着房顶。其实叶琉清没说前她就有所感觉了。她小时候,也就是自先帝去世没两年,东政国便愈况俱下,并非皇帝管理不善而是天灾太多,各地损失重大,许多灾民流离失所。
按理说灾害过去了,官员应该轻松了,可是父亲此时却较之前更加晚归,还经常独自叹气。她记得叶琉清儿时曾告诉自己将来想做一名琴师,可没过多久,他的案牍上就净是些经营的书了。至得今日,叶琉清的经营范围已至全国,财力自然不用多说,当然背后是少不得叶御史的暗地私助了。
皇帝正值壮年,尚未立太子,他们却助力三皇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因她是穿越而来的缘故,骨子里还是一夫一妻自由恋爱的思想,对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本不置可否,可也并非不通世故。这一世在叶府她难得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他们给了她一个安稳无忧的童年,若不是迫不得已必然不会拿自己未来的幸福做儿戏,所以对于父亲的为难,她没办法即刻反驳。
“咚咚。”正在思考中,两声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有一人开口道:“阿姮,你睡了吗。”
哦,还有苏子衾,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亲的朋友。
“没呢,进来吧。”
“药换了吗?”叶琉涟见到苏子衾的身影鼻头不禁一酸,双手环过他的腰身把脑袋靠进他怀里。
苏子衾一怔,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太阳都快落山了好吗。”随后她抬起头嫌弃道,“一身的骨头架子,硌的慌。”
“我都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我来了?”苏子衾一指将她的脑袋点开,“你都几日没洗头了?”
“苏子衾,你就不能不损我。”叶琉涟气冲冲地伸手欲捏他的脸被他挡开。
“那你就不能做点值得我夸的事。”
“不是你那么用功怎么会衬托的我如此没用!”
“哦,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苏子衾!”叶琉涟气急败坏。
苏子衾见状笑的欢:“我说错了吗?”
“我受伤了是病人,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帮我换药!”叶琉涟恼,转身去翻药瓶了。
“你确定让我换?”苏子衾顿了顿动作,才单手隔着衣衫覆在了她的伤处。
“免费的劳力干嘛不用。”叶琉涟转身促狭一笑单手挑着他的下巴,“要不顺便服侍一下本小爷?”
苏子衾闻言挑了挑眉,凑近她道:“温香软玉送上门岂有不收之理。”
“幼稚!”叶琉涟伸手做了个鬼脸,“若是九年前,你必然羞红一张脸对我说男女有别,教育我看《女训》了。”
“没办法,在你身边脸皮不厚都难。”苏子衾退开一步,看见她已将药瓶和药布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欲开门避嫌。
“别叫绿裳了。”叶琉涟直接一甩脚,鞋子飞出砸在门上将刚刚开了一半的门又关上了。
“这么粗蛮,你不会真让我给你换吧。”苏子衾看着歪斜着侧倒在门槛边的鞋子回过头道,“昨日我是不知你伤情气极而为,如今知道你并无大碍,怎可再如此随意。”
叶琉涟闻言抬起头却突然问了他一句不搭边的话:“你说,叶府和苏府里的人都谁会武功?”
苏子衾没想到她突然问了这个问题,略思索后开口道:“除了父亲、你我及各自兄长之外应是没了,家丁也只是会些武艺算不上武功。”
“绿裳呢?”
苏子衾摇摇头:“昨日离得那么近,未曾觉察懂武。”
叶琉涟回想从叶琉清房里出来时,周围无人,只有窗前的树叶摇曳,此时终归是不同往日了吗。
绿裳虽然秉性良好,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她一来叶琉清就同她说了那些事,未免太巧了,让她不得不怀疑。此时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受伤,又怀疑绿裳,便暂时不想让她接近,只能让苏子衾帮她换药了。
“怎么了?”苏子衾问。
“没,突然想起了就问问。”叶琉涟笑,拍拍旁边的凳子让他坐过来,“帮我上药啦。”
认识这么多年,苏子衾不是看不出她的异常,既然她不想说便不再问了。
叶琉涟背对着他已经解了外裳,松了松领口将内衫向后扯到到露出伤口的位置。苏子衾看她纤细脖颈下露出的大片白皙,垂下眼眸,取过她放下的外裳遮盖住,这才给她重新上药包扎起来。
一室静谧,只有浅浅的摩擦声伴随着瓷瓶的碰撞时而响起。
叶琉涟额头靠着桌子,双手并齐抵在腿上,眼神不带焦距地看着地面。苏子衾已经离开了,刚刚他帮他上药时,不同于昨日刚睡醒的迷糊和怕他生气的不安,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划过的冰凉,还有呼吸间带起的风。伸出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心跳平稳,和平日没有任何异样,却总是觉得遗漏了什么似的。
一般人都有过想做什么突然就忘了,让人怎么都想不起来心里痒痒的又挠不到的感觉,她现在就是那样,苦思半晌依旧想不起,只得甩甩头转移注意力,也许不知何时就想起了。
两日后,上巳节。
长安城南的乐游原,是长安城内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京城贵族官僚子弟游玩的好去处,在经过前些年的大旱后,皇帝命人开渠,不允外人来此游玩,如今修好开放,众子弟商定前来踏青。
原外以高栏围起,中起一门,上挂一匾额,“乐游原”三个大字洋洋洒洒题于其上。众人在入口汇合,叶琉涟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跟在叶琉清身后,看着他与众人打招呼。
叶琉清方到,几位女子便涌了过来,叶琉涟十分讨厌这浓重的脂粉味,和他说了声就挪到角落里站着了。
叶琉涟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树叶,看着婢女们携带着物品于正门口侍卫处一一进行检查。
“你就是叶御史之女?”叶琉涟闻言看向旁边,只见慕暖单脚踩在旁边的一块不到小腿高度的平石上俯视她,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她身后扶着她似乎怕她掉下来。
叶琉涟四下望了望,周围都是平坦的地面只有这一块石头她就踩了上去。想起之前得知她爱慕苏子衾的事,而她作为苏子衾的青梅竹马必然是讨她嫌的,再看看她单脚踩着石头的半滑稽模样,敢情来给她下马威的啊,禁不住笑了一笑。
“你居然笑我。”慕暖平日嚣张惯了,父亲又是太尉,为东政国立下汗马功劳,谁敢当面笑话她。
叶琉涟敛起笑容:“我很少出府,第一次有别家小姐主动同我讲话,开心才笑的。”得知她是太尉之女,叶琉涟可不敢随便惹她。
“这样啊,还以为你笑话我。”慕暖脸上恼怒之色缓和。
叶琉涟暗暗舒口气。
慕暖从石头上蹦下来,凑近她的脸使劲地瞧:“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
叶琉涟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后挪半步,昨日她扮作男装时慕暖可是瞧见自己了。不过当时自己可是用了些许未来的化妆手法,而且并未和她多打照面,一直在苏子衾身后,就最后才出来那么一下下,只不过那一下下的威力,对慕暖可是有够刺激的。
“啧啧,果真是和叶琉清那个招蜂引蝶的像极了。”慕暖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你的性格不会也跟叶琉清相像吧,嗯?”
“若是我有家兄那般的性格就好了,便不愁没朋友了。”叶琉涟一脸羡慕地看着叶琉清的方向,心里却在念着慕暖赶紧走开。
“那你跟着我混好了。”慕暖看她态度软软的还一脸没人理她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同情心泛滥不自觉地也跟着软下了态度。
叶琉涟露出欣喜的笑容使劲一点头:“好。”心里不禁叫苦连天,这大小姐的火爆脾气指不定什么时候不开心了就拔剑砍人,她不想今日惹事,还不好说不。
三个女人很快就聊开了,说是聊不如说是慕暖不停地在说,叶琉涟和刚刚扶着慕暖的女子在听,时而附和两句。


“看来是真的绣了烧鸡。”苏子衾摊开手,“你既看到了我丢人的一面便给我看看你的第一件刺绣,这样就算扯平了。”
其实她倒不怕人看,之前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叶琉清看到本欲归还的苏子衾的锦帕。于是爽快地从怀里将两个锦帕拿出来放到他摊开的手上:“你的锦帕,顺便还你。”
“这是‘烧鸡戏水’吗?”苏子衾看着锦帕,眼睛笑的弯弯的。
“我随便绣的,哪有名字,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叶琉涟伸手欲拿回来,岂料苏子衾比他更快,把他自己的锦帕塞到叶琉涟手里,然后退后,关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帕子我收下了,作为扯平的证据。”带笑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喂!你怎的耍无赖啊,我都说我忘了的!”叶琉涟目瞪口呆,不过转瞬就笑开了,这样也好,他终于有了点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生气。
苏子衾背靠在门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远,看着手里这一方洁白的锦帕,以前他想要什么从来不敢多想,可今日突然就想去抓住些什么,甚至是耍赖也不顾。
夜空中云层缓缓漾开,渐渐露出隐藏在后面的皓月。
翌日。
叶琉涟一早就起了,一步并两步蹦到苏子衾门口敲门。
“进来。”苏子衾已经起床了,正拿了一本书卷在看。
“你每日都起这么早吗?”叶琉涟看他像是起了有一会儿了的样子,自己平日这时候还睡的天昏地暗呢。
“醒了就起了。”说完就开始咳嗽,早上寒气重,开口寒气就顺入嗓子遂放下书卷喝了口热水压了压。
“你没事吧,早上就咳的这么厉害。”叶琉涟见水杯里的水喝完了又给他倒了一杯。
“不打紧,天凉就这样。”苏子衾接过水又喝了一口。
“看,我的绸花白衣裳好看吗。”叶琉涟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她从未穿过白衣裳,因为没一会就脏了一点也不方便,可是看苏子衾穿着白衣赏好有气质,突然就想穿穿看。
“好看,你这么早来做什么,先生要辰时末才会来。”苏子衾十分认真地点头,见她满意笑开才起身关上窗户,把微凉的秋风挡在窗外。
“蹭饭。”叶琉涟一脸的理所当然:“通过昨日你婢女端走的饭菜来看,你吃饭实在是太浪费了,在我家如此是要被打手板的。”
“我没有与人同食的习惯。”苏子衾干脆直接地拒绝掉,他不想让叶琉涟瞧见婢女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
“慢慢就习惯了。”叶琉涟深知陈奶奶性格,早晨必然做清粥,天知道她多么讨厌清粥,又不好意思说,不吃又饿。昨日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眼,摆在苏子衾面前至少三四个盘子,一看就很有食欲,看来苏丞相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好的嘛。
“习惯?你难道还打算天天来吗,你再不走我就赶你走了!”说罢就真向叶琉涟走来。
叶琉涟见他真要赶她赶紧蹦起来,四下看了看,瞄准他还没整理的床铺就钻了进去:“不走,就不走。”
苏子衾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你……”
叶琉涟探出头可怜兮兮道:“我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我馋。”想她可是吃货一枚,可在苏府几乎天天吃素食,还不准出府,叶琉清又去了皇宫,只能从苏子衾这里下手了。
苏子衾无语,被她的过分诚实给打败了:“男女授受不亲,你真该读读《女训》。”
叶琉涟一句话就顶回去了:“那你牵我手还抱我了怎样算?”
苏子衾不自在地眨眼,别开了脸无奈道:“你赶紧出来,我允你了还不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叶琉涟心里乐开花了,这才慢吞吞地出来。在吃到早膳后更是坚定了自己选择的明智,天知道他怎么会觉得之前自己给他的茶蛋好吃!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叶琉涟也在心里哭了一个月。本来想着和苏子衾一块学习,终于可以摆脱无聊的生活了,谁知竟是掉到一个大坑里了,让她欲哭无泪。
用一句话总结这一个月就是:学霸和学渣的日常。
一个月后的一日,赵奶娘归来,言其父故去,留下一笔银子给她,她遂想为其父在故土置办丧事,余下银子做点小买卖,于是请辞。奶娘本也未签过卖身契,只是一纸聘约,叶御史便允了。
绿裳同叶琉涟告别时,俩人抱在一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经过这一个月,叶琉涟是真心喜欢她,孩子间的友谊就是那么纯粹,绿裳眼睛都哭成兔子眼了,出了府看着站在门口的叶琉涟还一步一回头,奶娘也红了眼睛,叮咛着叶琉涟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御史在正堂同柳先生喝茶,看到送完奶娘和绿裳回来的叶琉涟,叫住了她:“丫头,过来见过柳先生,以后他就是教你医术的先生了。”
“见过先生。”叶琉涟一礼:“奶娘的父亲不是故去了吗,那柳先生是?”
“他是赵奶娘父亲在山中的结拜义兄,常与其结伴行医救济穷苦百姓,口碑甚好。赵奶娘想让其父还归故土重新置办丧礼以尽孝道,柳先生遂跟了来。我看他宅心仁厚医术又好,便留下了他正好教习与你。”
“大人高抬了,在下只是略通医术,还应谢大人供以容身之所。”柳先生忙起身谢礼道。
“哪里哪里,柳先生不必自谦,一路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吧。”语毕便叫了人带其去房间休息了。
“丫头,你也下去吧,有空带柳先生在府里熟悉熟悉。”叶御史又道。
“可是爹,苏府的课那么多,我哪有空再学医啊。”叶琉涟心里打着小九九。
“你不就想不去了吗。”叶御史看着她听到这句狂点头的样子,打击她道,“那可不行,不上课容易,想推了以后再上课就难了,可不能便宜了苏府那顽固。”
“爹!”叶琉涟上前晃着叶御史的袖子直撒娇。
“有便宜不占,你可真不像我。罢了,选一门不去吧,不准再多说,不然,一切如故。”
叶琉涟嘟嘴不满,苏府的先生要求那么严格,她可是快疯了!也罢,少一门是一门总比不少好吧。
叶琉涟一边走一边想,别的课还好只是多费脑力,那武学课可真是要了命了,又不教轻功,还一直背口诀、扎马步,苏子衾打她跟切菜一样,一点也不知道放水。赶紧去辞了,以后就不用挨打了,想想就开心。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和苏子衾的友情进展可谓一日千里。虽然苏子衾上课时认真的不得了,和她对弈对打之类的完全不手软,但一下了课立马变身温顺的小绵羊,完全不见初见时的冷漠,黏叶琉涟黏的紧。
叶琉涟去找他说的时候,他正在画画,眉头紧锁。听到叶琉涟说完点了一下头又继续画,期间视线就没离开过纸上。
叶琉涟瞥了一眼,他寥寥几笔几枝竹子已经跃然纸上,笔法虽稚嫩却已有了神韵。学神的世界啊,是她一辈子都学不来的,遂蔫蔫的离开,对于只对抽象和卡通画感兴趣的她而言,显然陈厨娘做的午膳更有诱惑力。
整个下午叶琉涟就在纸上不停地画线条,苏子衾不停地画竹子。
教画先生检查的时候看着叶琉涟问:“你这画的是什么?”
“竹林啊。”
教画先生瞪大眼睛:“这布图没错,线条是画竹的也没错,可你为何不画竹叶?”
“哦,我画的落叶后的竹子。”
“世人皆赞竹迎冬而立百折不屈的品格,且竹叶更能显其韵味,自古以来,我未曾闻有人画秃叶之竹。”先生不赞同道。
“您难道不觉得如此更省墨水吗?”叶琉涟不以为然。
“竟然愚弄老夫,孺子不可教也。”先生认为她是在耍他,气的甩袖离开了。
叶琉涟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子衾:“天知道我多认真的,时刻谨记父亲的教诲。”
苏子衾笑,将两幅画收好。
“先生肯定去跟你爹告状了,让明日你爹有词跟我爹吹嘘,然后我又可以安逸地蹭一阵子饭了。”苏丞相曾对叶琉涟早膳的蹭吃行为表示过不满,因为之前同苏子衾比试惨败而乐的允她白吃一个月。如今一月之期将至,叶琉涟开心自己又有机会继续蹭白饭了。
苏子衾看着她自己在那得意地傻笑,笑着摇摇头,他不贪心,让这样的温暖在他的生命里多逗留一阵子就满足了。
叶琉涟本以为,辞了武学课终于从深坑里爬出来了,没想到却是掉进另一个更深的坑里了。
午时,叶琉涟正看着眼前这一摞的书在心里暗骂:什么柳先生,明明是柳小人,除了去苏子衾那学习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一得空便让我背书,背错了就打我手心,他自己反而在偷懒!
柳先生从屋外进来就看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有这发呆的功夫,不如多背几个字。”
“那学医为何还要边背边扎马步!”叶琉涟将手中的书“啪”一声拍到桌案上。
“救人也需要体力支撑,就你这小身板,怕是还没救了人自己倒先倒下了。”柳先生拿着戒尺拍了拍桌案,“继续背,背累了就背这摞《草药典籍》,换着来。”
听到后叶琉涟简直想撞桌子,换着背难道就不累了?她刚刚草草翻看了一下,《草药典籍》可比她现在背的这本难背的多了,虽然叶琉涟前世大学修的就是医学,但这古代医学和她学过的东西完全不挂钩。不过转念一想,学医这一个不慎出的可是人命,柳先生严厉也是无可厚非的,想到这一点叶琉涟只好拿起书认命地埋头苦背。
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啊!


就在叶御史将要打开拉柜的那一瞬,隔壁突地响起一阵古琴声,琴声悠悠潺潺在院中漾开来。
叶御史收回手臂走出来:“何人住在隔壁?”
“回老爷,是苏丞相二公子。”李管家正指挥家丁收拾吃糖,听到叶御史问便回过身来回答。
“哦,就是那个叫苏子衾的小子?”叶御史一挑眉。
“正是。”李管家回道。
“看来你对苏府知道的不少啊,还知道他儿子居住方位。” 叶御史听了一会儿隔壁的琴音又问,“他一直住这吗?”
“是。”李管家看看叶御史愈渐低沉的脸色冷汗直流:“小人有疏漏,是否给小姐换个院子,此处实在……”
叶御史没等管家说完就打断了他大声说道:“不必了,丫头就住这,老东西的儿子琴弹得还不错。你去打听打听这苏子衾平日里都学些什么,他学什么丫头就学什么,我的闺女可不能比他苏世衡的儿子差!”
叶御史声音大的分明是故意想让隔壁听到似的,在隔壁的琴音一断时得意地翘了翘胡子。
罢罢罢,好歹没让她搬院子,叶琉涟刚准备舒一口气就被正在清理池塘家丁的一句话给顶回去了:“老爷,这池塘和隔壁府是相通的!”
“哦?”叶御史听到此话突然看向叶琉涟,眼神晦暗不清,看的叶琉涟阵阵心虚。
叶御史走到池塘边转了转:“收拾干净,等来年春末天气暖和了也种上莲花。”叶御史言语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叶琉涟又一字一句补充道,“到来年春天之前先灌满水!”
这语气,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叶琉涟敢打包票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干脆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瞬间挤出泪水:“爹,你都不让我出府了,不能再剥夺我交朋友的权利!”
“他苏世衡的儿子还不跟他一个德行,你可是我闺女,给我有点出息。”
突然围墙对面传来一阵爽朗中带着嚣张的笑声:“哈哈哈,你叶青流的闺女也就这点出息了,我儿子还病着呢也比你闺女强的多!”
“你个老不死的,今日居然驳了我两份弹劾的折子,你也就会和那些贪官同流合污,谁都不得罪,你这种人的儿子我闺女还不屑于比较呢!”叶御史一听对面的叫嚣,转过身冲着围墙就是一脚。
“你才老不死的,我只比你大一岁如何就老了!再说,谁跟贪官同流合污了,你那明明是证据不齐我不过阐述事实罢了。”对面立刻回应他似的对着围墙回了一脚。
李管家似乎对这现象已经司空见惯了,摆手让家丁先走了。
叶琉涟还没从刚刚老爹那一眼有震慑力的眼神里缓出来,就只见两府的两位大人对着围墙就吵吵起来,你一脚我一脚的,踹的墙灰哗哗地往下掉。
“大人,别踹了,大人!”眼看着围墙的灰带着小碎砖越掉越多,李管家急忙上前阻止,可惜晚了一步。只听“轰隆”一声,在瞬起的漫天灰尘中,围墙生生被两边两位大人给踹出了一个大窟窿!
漫天的灰尘在两位大人的咳嗽中落定,还没歇口气呢,站在已然半塌的墙前面,灰头土脸的苏丞相和叶御史对于是谁踹倒的话题又展开了新一轮口舌大战。
两府的管家看到各自家的大人非但不消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急忙上前阻挡,匆乱间不知哪家的管家说了句:“大人,你们可都是文官呐,这传出去了可不是让人笑话。”听到此言两人放清醒过来停了手。
“这苏府后砌的墙果真是不结实,偷工减料了吧,李管家,派人来拆了重砌。”叶御史拍拍身上的灰正正衣冠。
“呵,当初是谁的饷银被扣了,穷的叮当响,连个砌墙的钱都出不起了,还敢笑话我墙砌的不结实!”苏丞相不乐意了,“还砌什么,不如拆了,你不是还想打听犬儿每天都学什么吗,我让你光明正大的看!不然要是传出去叶御史叶大人特意派人蹲墙角打听犬儿每日作息,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叶御史气的指着他吹胡子瞪眼。
“哦,我忘了,犬儿学的功课不少,请的先生也不少,怕是你这自恃清高的老顽固花不起这请先生的钱吧。我这人一向大度,不跟小人斤斤计较,就让你家女儿跟着我儿一块学吧。”苏丞相清理干净衣上的灰尘,得瑟地冲叶御史叫嚣。
“哼,谁不知你这儿子生来带煞,故意这么说定是没安好心吧!”叶御史说完隔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甩衣袖态度大反转,对着苏丞相就是一揖,“不过,也多谢大人体恤下官囊中羞涩,下官若是不应岂不是辜负了大人一片美意。再者说多年未闻令郎近侍有甚变故,想来煞气一说也只是谣传罢了。”
叶琉涟不自觉地白了他一眼,自己父亲无论在多大的气头上,只要涉及到省银子的问题,立刻就清醒了。他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官位比丞相还低了一阶呐,吵吵那会儿怎么没想起来呢。
苏丞相本来只是逞口舌之快,没想到叶御史突然态度一软还用了谦语应下了,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就不好收回了,遂不自然地咳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教一人是教,教两人也是教,我看令爱资质平庸,在你的教导下怕是更平庸了,定让犬儿与之共勉。”
“谢大人。”叶御史拉过叶琉涟又是谦恭一揖。
苏丞相本想着话里带刺地再激他一激,指不定他就一气之下反悔了,奈何碰了软钉子,一肚子气也只能憋回心里去。
苏府管家看了一眼破了窟窿的围墙,又看了眼转身就走的苏丞相:“大人,这墙?”
苏丞相狠狠瞪了一眼管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拆了!”
“大人慢走。”叶御史见状作长揖,苏丞相听到后反而走的更快了。
见苏丞相走远了,叶御史哈哈大笑一声:“痛快!”
“……”
“丫头,你也不夸夸你爹,这下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还不花银子。”
“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吧。”叶琉涟无力地歪了歪脑袋,不过今日这一闹,围墙被拆了,今后还可以同苏子衾一同学习,虽然她表面作无奈状,心里却在窃喜。
叶御史也不反驳,大笑着走了,李管家随后跟了上去。绿裳在叶琉涟身后早就傻眼了,只愣愣地看着她对着那个坍塌了一半的墙傻笑。直到苏府一众家丁远远地带着器具走来,叶琉涟这才拖着还傻着的绿裳回了房间。
隔壁屋内,琴声复起,伴着轰隆的拆墙声。
“绿裳,你会绣花吗?”回到屋后叶琉涟将未绣完的锦帕掏出来。
“会一点。”绿裳闻言看了看叶琉涟手中的绢帕,“这是小姐绣的吗,不要紧的,开始都这样,熟了便好。”
叶琉涟看着锦帕上棱棱角角的莲叶,越看越气馁,索性不管了,换了黄色的丝线在两片莲叶中间绣起了烧鸡。本来是想绣鸳鸯,奈何太复杂了,这烧鸡可比鸳鸯好绣多了,不带毛还一个颜色,一会儿就绣完了。
叶琉涟放下锦帕感觉绣的眼睛有点累,闭上眼睛趴在桌上就不动了。
没过一会就传来敲门声。
“进来。”叶琉涟缓缓直起身子,朝门口看去。
“见过小姐。”两个穿着仆佣衣裳的人作揖齐声道。
“饭什么时候好,我快饿死了。”叶琉涟看到来人又趴了回去。叶府上下就那么几个人,早就都认识了。
“可是小姐晚膳不是要去膳堂吃吗?”仆佣中年轻的一个问道。
“对哦,可是陈奶奶调新院,今晚肯定会做翡翠豆腐的,好想吃啊!”叶琉涟抬起头对着另个五十来岁的仆佣可怜巴巴道。
“知道了,老奴给小姐留着。”陈厨娘慈祥地笑应道。
鉴于叶琉涟平日时不时就往厨房跑的行为,早就和陈厨娘混熟了,感觉陈厨娘就像她奶奶一样, 饿了就跑去问陈厨娘讨吃食,陈厨娘得空了还给她讲故事,许是母亲知道才特意调了她来吧。
叶琉涟看着绿裳巴巴地眨眼睛对她解释道:“陈厨娘做豆腐可好吃了,你有口福了哦,和她们一块去吧,一会我自己去膳堂。”
“谢小姐!”
看着她们离开,叶琉涟起身到榻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块锦帕,右下角一个“衾”字,写的工工整整的,扭头再看看自己的,简直不忍直视。
“咕……”叶琉涟摸摸饿扁的肚子把两个锦帕往怀里一揣:“走,带你吃饭去咯。”
天色已暗沉下来,墙也拆的差不多了,家丁开始清理地上残留的砖屑了,估摸着吃完饭就清理干净了,叶琉涟一溜小跑地就往膳堂去了。
叶府膳堂内。
“今日为何如此安静?”叶夫人看着一向闹腾的叶琉清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吃饭,向来跟着他闹腾的叶琉涟亦然,一时不大习惯。
“咳……食不言,寝不语,他们这是长大懂事了,此乃好事,夫人该高兴才是!来来来,夫人近日有些消瘦,多吃些菜。”说罢给叶夫人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菜。
“哥哥,私塾好玩吗?”叶琉涟安静是因为下午的事,不敢惹父亲生气,但按叶琉清的性格这么安静,不应该啊。
“没听爹说吗,食不言。”叶琉清头也没抬继续扒饭,但是语气里有浓浓的不满。
叶夫人原本想问下午的事和叶琉清私塾的事,也被一句“食不言”给顶回去了。
饭毕,叶夫人刚再次欲开口,岂料被叶丞相抢了先:“夫人呐,我知你想说什么,我跟苏世衡就是天生不合,没办法,你就不要再絮叨我了,我以后定会注意分寸的!”
“你知道就好。”叶夫人见他都如此开口了,也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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