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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国·三生叹齐嫣云镜 番外

语笑嫣然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劳燕人千里一直都没有宋桀的消息。血池却爆发了。那日,苏璎正在屋里绣枕帕,绣一对鸳鸯。忽然感到房屋和地面都剧烈地震动起来。她自然知道又是血池作祟,搁了针线便往屋外冲,一开门便撞上个结实的胸膛。来的人是欧阳阙。他一把捉了苏璎的手,道:“快跟我走。去哪里?血池就要爆发了。我们必须离开不死城!”苏璎挣脱欧阳阙:“不……我还没有找到宋大哥,我不走!”欧阳阙急道:“一旦血池爆发,纵然我们能侥幸避开那股戾气的冲击,但天界已在布置神兵,随时要诛杀离城的不死人。你可知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可是,苏璎不听。外面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欧阳阙只好发了狠,拿绳子绑了苏璎,扔在马背上,骑着马冲出了城门。当时许多人都看见那一幕,纷纷惊呼,那不是城主吗,他非...

主角:齐嫣云镜   更新:2025-04-04 14: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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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齐嫣云镜的女频言情小说《九国·三生叹齐嫣云镜 番外》,由网络作家“语笑嫣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劳燕人千里一直都没有宋桀的消息。血池却爆发了。那日,苏璎正在屋里绣枕帕,绣一对鸳鸯。忽然感到房屋和地面都剧烈地震动起来。她自然知道又是血池作祟,搁了针线便往屋外冲,一开门便撞上个结实的胸膛。来的人是欧阳阙。他一把捉了苏璎的手,道:“快跟我走。去哪里?血池就要爆发了。我们必须离开不死城!”苏璎挣脱欧阳阙:“不……我还没有找到宋大哥,我不走!”欧阳阙急道:“一旦血池爆发,纵然我们能侥幸避开那股戾气的冲击,但天界已在布置神兵,随时要诛杀离城的不死人。你可知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可是,苏璎不听。外面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欧阳阙只好发了狠,拿绳子绑了苏璎,扔在马背上,骑着马冲出了城门。当时许多人都看见那一幕,纷纷惊呼,那不是城主吗,他非...

《九国·三生叹齐嫣云镜 番外》精彩片段

§ 劳燕人千里
一直都没有宋桀的消息。
血池却爆发了。
那日,苏璎正在屋里绣枕帕,绣一对鸳鸯。忽然感到房屋和地面都剧烈地震动起来。她自然知道又是血池作祟,搁了针线便往屋外冲,一开门便撞上个结实的胸膛。
来的人是欧阳阙。
他一把捉了苏璎的手,道:“快跟我走。去哪里?血池就要爆发了。我们必须离开不死城!”苏璎挣脱欧阳阙:“不……我还没有找到宋大哥,我不走!”欧阳阙急道:“一旦血池爆发,纵然我们能侥幸避开那股戾气的冲击,但天界已在布置神兵,随时要诛杀离城的不死人。你可知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可是,苏璎不听。
外面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
欧阳阙只好发了狠,拿绳子绑了苏璎,扔在马背上,骑着马冲出了城门。当时许多人都看见那一幕,纷纷惊呼,那不是城主吗,他非但不留守住这座城,不阻止血池的爆发,不保护城民,竟然还先逃了?
唾弃的目光,纷纷投在欧阳阙的背上。他不管不顾,纵马狂奔,一直跑到离城很远的山涧里停下。背后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那是血池爆破,不死城倒塌的声音。那声音几乎让他心痛落泪。但他只是强抑着,若无其事,解开捆住苏璎的绳索,扶她下马道:“对不起!我冒犯了。”
苏璎仍然想着宋桀,双眼通红,眼睛里冒着怒火,就像一头发狂的小兽。她一把推开欧阳阙,转身朝着不死城的方向跑。欧阳阙一惊,拔腿追上。“苏璎,你找不到他的!他其实早已经离开不死城了!”
苏璎的脚步一顿,回头来看:“你、你说什么?他离开了?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欧阳阙道“其实,就在你们成亲的当晚,血池作祟的时候,我便亲眼看到他从城楼上架绳梯逃走了。我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知道他弃你而去的事实!”欧阳阙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走火入魔的苏璎。她怔在原地。良久,忽然哭出:“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丢下我的!你不是说,不死城戒备森严,多少年来很少有人能逃出去吗?就算逃了,你也会派追兵将他抓回来,这是你身为城主的职责所在。可是为什么你没有?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欧阳阙无奈道:“我说了,我是不想你知道。我若抓他回来,你就会知道他曾经弃你而逃。他如何面对你?你又要如何接受这事实?苏璎,我是不想你伤心难过!”欧阳阙说到这里,忽然怔住。他发现他似乎说得太多了。他的苦心,他深藏在心底的话,原本不是应该偷偷地收起来,独自品尝吗?
苏璎满面泪痕,双腿一软。蹲下身去。抱着膝盖。埋着头。从小声地啜泣,到放声地哭泣。她知道,原来那晚她看见的是真的。宋桀真的在灾难发生的一刻逃走了。不仅逃出他们新婚的洞房,还逃出了不死城。他的绳梯,并非当即就结成,他根本是处心积虑,谋划已久,可是,为什么要等到新婚之夜?为什么要给她虚假的希望,却硬生生摧毁?
他是否有难言的苦衷?
他说过,他的心里,只有我。
他是爱我的?
苏璎越想越觉得替宋桀找到了开脱的借口。她勉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平复了情绪,也不再只是一味痛哭了。不多时欧阳阙从树上摘了些果子回来,红色的果子,仿佛是鲜血凝结而成的。他递给苏璎道:“吃一点吧。我们虽然是靠鲜血续命,但不吃东西,饥饿的感觉也难受。”
苏璎接过果子,勉强地吃了几口。欧阳阙说果子很甜,可是她却只觉得苦。后来大概是因为太激动太疲累,她渐渐地便睡着了。欧阳阙看着她熟睡时仍皱起的眉心,轻叹一声。有时候,她的倔强,她的刚烈,总是让他想起曾经熟识的某个人。从她在城门外将刀子插进自己心脏的那一刻起,他就深深地记住了,震撼了,为这个隐忍而痴情,孱弱却勇敢的女子。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欧阳阙对她,总是有莫名的亲切感,特别眷顾。听闻她准备与宋桀成亲的时候,他的心里竟还有些落寞。
他不知道,是因为她?
还是因为那些从来不曾随风而去的往事?
山涧幽静。当苏璎睡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空谷里只剩下她和那匹棕色的骏马。欧阳阙却不见了。苏璎在山涧附近找了很久,连一个足印都没有找到。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山涧里,怔怔地望着四周,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大喜和大悲,也想着不知所踪的欧阳阙,但想得最多的,还是宋桀。为何他们都弃她而去?如果宋桀离开不死城,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会是哪里?是不是京都沧澜城?


§ 明月照积雪
苏璎掺着宋桀,终于来到的城门外。夜已经很深了。明月照积雪,朔风猎猎。苏璎看着身旁奄奄一息的宋桀,他们不远千里来到,是因为传说东离国有很多将死之人进入后,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惟一的坏处就是入城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能擅自离开。那些捡回一条小命的人,在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们如果思念家人,也只能靠书信传递。
宋桀患有先天恶疾。
熬到此时,已是命在旦夕。
一路都是苏璎陪着他,照顾他,鼓励他,他再三想要放弃,因为前来的路,实在太险恶太难行。
可他们终于还是到了。
此刻的宋桀,几乎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气息。他们跪在雪地里,相互抱紧了彼此,以体温取暖。宋桀已有些昏迷,眼睛沉沉地闭着。苏璎捧着他的头,声声唤他:“宋大哥,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能进城了!”
城门紧紧地闭着,他们等了许久,城楼上忽然传来人声:“你们可是要入城?”
苏璎抬头望上去,有男子白袍胜雪,衣袂飘飘,在月光底下泛着清冽的寒光。“是的。”她赶忙回答,“你是谁?”
守城的侍卫在旁答腔:“这是我们的城主,欧阳阙。”
苏璎喜不自禁,握紧了宋桀的手。宋桀虚弱地对她笑了笑,问:“城门开了吗?”他已经没有力气转头去看一眼了。
城楼上继而传来欧阳阙的声音:“有的规矩,这里接纳的,只能是将死之人。姑娘,你的朋友可以入城,但你必须离开。”
夜太黑了。
彼此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欧阳阙只见苏璎玲珑纤细,小小的一枚,立在雪地里。她火红的衣裙像染了鲜血似的,同满地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为什么,那仿佛给人一种很刚烈,很倔强,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感觉。
士兵已经听从吩咐将城门打开,准备抬宋桀入城。
苏璎松开了宋桀的手,站起身,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欧阳阙,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一刀插下去!
出城的士兵们远远地看到,顿时惊呆了,纷纷跑上前查看。苏璎就倒在雪地里,倒在宋桀的身边,侧着头看着昏迷的他,吃力地笑道:“宋大哥,这样一来,我也成将死之人了,只有这样,我才能跟着你,我们……才不会分开……”
如果必须要垂死才能进入这座城,那么,我不怕拿自己的性命做一场豪赌。如果我赌赢了,从此后,我便陪你终老。
陪你一生。
直到这座城池毁灭,山无棱,江水为竭,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相约白头
这梦镜城里最豪华的客栈,也已经是老旧残破了。连地板都有些发软。踩在上面,好像生怕自己会一脚漏下去。
住下来的第一天齐嫣便在客栈外面看见一场小小的殴斗。
起因是有个落魄的少年因为饥饿而看了几眼小贩蒸笼里的馒头。小贩不乐意了,呼朋引伴地将少年狠狠地揍了一顿。少年浑身淤青,狼狈地蜷在地上,齐嫣看着不忍,掏了两枚铜板,放到少年的面前:“拿去买馒头吧。”
少年惊颤慌乱之中抬起头来,望着齐嫣如花娇俏的脸,神情突然有些痴醉。就好像在她的头顶看见了闪耀的光环。
少年说,他叫云镜。
后来齐嫣在客栈里又遇见了他,他的房间,就在齐嫣的隔壁。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倒是衬得他斯文俊朗,风度翩翩。齐嫣说你没钱为什么还能住城里最豪华的客栈。云镜说我哪里是没钱了。
“那你白天在大街上被人打……”
“那是因为我动作太慢,没有来得及掏钱,小贩狗眼看人低,觉得我穿着朴素,就以为我没钱。”云镜嘀嘀咕咕地,抱怨不已,“这里的人,都像疯子似的。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云镜说,他是一个月之前来到这座城的。游游荡荡,无所事事。城门永远都封闭着,用尽办法也不能打开。
那是出城惟一的道路。
城墙上有一块凹陷的地方,挂着一面铜镜,如果拥有两情相悦的真爱之人将手掌放于铜镜上,城门就会打开,那个人以及他的爱人都会回到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但是,如果没有获得真爱的人想趁着城门打开之际强行出城,就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齐嫣听了半晌,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你的心上人呢?”云镜一愣,不由得暗笑,身旁的少女好像思想行动都比人家慢半拍似的,那迷糊的表情也煞是可爱。他道:“我没有心上人呢。”齐嫣努了努嘴:“那就是有人喜欢你,给你看了她的镜云笺,把你引到这座城里,就好像耶律少爷那样。”云镜点头:“也许是吧。”
齐嫣又撅起了嘴,思忖道:“可是,她没有来找你么?”
“没有啊。”云镜说着,在楼梯上躺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没人来烦我,还挺自在。”
齐嫣就在云镜身边坐下来,托着腮,一脸狐疑,声音也变得轻轻的,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那就奇怪了。她把你弄进城来,却又不来找你,为什么呢?唉。云镜,如果你在这三个月时间里都不能寻觅到你的真爱,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啊?”
“无所谓啊——”云镜歪着脸来看齐嫣,“你很想出去吗?”
“那当然了!”
“外面有什么好?梦镜之城虽然荒凉了一点,但也算是井井有条,生活在这里,反而不必像在外面那样,凡事都要争,都要抢,都要算计,挺累的。在这里啊,几个铜板也能过日子。”云镜翘着腿说。
齐嫣摇头:“可是,困在这里的人,都会渐渐变得麻木,他们——”齐嫣想了想,想起掌柜那张惨白僵硬的脸,道,“他们就像没有心一样。”
云镜望着她:“心?一定要有心吗?”
齐嫣皱眉:“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没有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有心就不能去爱一个人了。”
云镜吹着口哨:“不爱就不爱吧。”
齐嫣忽然想起了耶律湛轩,想起他英俊的脸,不羁的笑,还有他霸道的吻,她想她如果没有心,就不能体会和他在一起的紧张和快乐了。是的,她不能没有心,她舍得不!这想法让她的脸又红了起来,心也跳得很快。
这时,楼下正巧传来耶律湛轩的声音:“齐嫣,你在哪里呢?我在这儿呢!”齐嫣一听耶律湛轩的声音,就像平时送信一样,咚咚咚飞快地跑下楼。耶律湛轩见了她,眉开眼笑道:“跟我走吧。”
“去哪里?”
“培养感情啊!”耶律湛轩的声音脆脆的,铿锵有力,说得齐嫣的一颗心就像弹珠似的蹦起来。她跟着他出了客栈,沿着并不太喧哗的长街慢慢地走。并肩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齐嫣觉得自己的紧张都快把身体撑破了。“耶律少爷,我们怎么培养感情啊?”这声音小得就像被人掐了脖子,还没说完就已经刷刷地红了脸。耶律湛轩想了想,忽然牵住齐嫣的手,说:“就这样开始吧。”
他牵着她在人群里大步流星地走起来。一边走,一边问齐嫣有关她的生活以及喜好的问题。齐嫣觉得手心冒汗,可是又不好说什么。她劝自己,他们是在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如果不能相恋,就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像枯黄落叶般的城池。她应该顾全大局,不要拘泥小儿女的心态。
经过月老祠的时候,有穿着喜庆红衣的中年摊贩热情地追上来:“公子小姐,买一双月老牌吧。在月老牌上刻上你们的名字,然后挂在那边的姻缘树上面,月老就会保佑你们相爱白头呢。”小贩说完,齐嫣还在犹豫,耶律湛轩却已经掏了银子,把月老牌攥在了手里。
那月老牌的形状,就像抱拳对立的金童玉女。耶律湛轩在右边写了齐嫣的名字,齐嫣就在左边写耶律湛轩的名字。然后他们一起将月老牌抛向姻缘树,红色的穗带将树枝稳稳缠上。风一吹,月老牌轻轻摇晃,就好像是谁驿动的芳心。
耶律湛轩满意地笑了。
他笑起来,就像通体都泛出温暖的柔光,照得齐嫣心里亮堂堂的。她的紧张局促顿时减轻了不少。
耶律湛轩问:“渴吗?我去那边买几只梨给你吃吧。”齐嫣点头,在姻缘树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看着耶律湛轩的背影,忽然想起,这还是生平头一次,有男子为她买梨,那殷勤关怀的模样,难道就是这人世间最美丽的,爱情?
爱之鲜艳,情之华美。
竟然像醇酒一般,使人微醉。
齐嫣正在凝思时,忽然觉得耳旁一阵疾风吹过,她隐隐听见窸窣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只见亮晃晃的匕首,如猛虎般,朝她兜头刺下来!她吓得尖叫一声,慌乱地闪躲,却还是被那匕首刺伤!
匕首割破了她薄薄的衫子,割破了她娇嫩的肌肤,如在雪地上泼了一道红墨。顿时疼痛入心。
齐嫣顿时泪如泉涌。捂着伤口,倒在地上痛苦呻吟。随之她才看清楚了那持刀的人,竟然是宁思!她望着她,眼神极为凶狠,“耶律湛轩不能爱你!他只能爱我!小信使,对不起了!”
宁思说的分明是一句血腥狰狞的话,但那表情却轻慢随意,好像她只是即将要踩死一只蚂蚁。齐嫣想跑,却痛得无力站起身,眼看着匕首再度刺来!这一次,是对准了她的心脏!“耶律少爷——”她喃喃地一哭,嘴里喊的,心里想的,全都是耶律湛轩。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逃不掉的巨大痛苦。可是,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出现。匕首竟在她身前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她惊愕地睁开眼,便看见云镜截了宁思的刀,将宁思狠狠一推,然后便将自己扑倒在地,用身体将她紧紧地护在身下。
宁思大怒,再想扑过来的时候,耶律湛轩也回来了。男子的脸上是暴突的青筋,丢开了怀中的雪梨,一个耳光便扇向宁思:“你太了胡闹!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狠毒!”
“我狠毒?”宁思顶着脸颊的火辣,突然泪如泉涌,“我为了你,孤注一掷,将自己的前路与自由全都赔上了,可是你仍然不肯爱我,你宁可挑选她这样出身低微的小信使也不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绝情?你是要看着我死在这里你才甘心吗?到底是我狠毒,还是你更冷漠,更残忍?”她痛哭流涕的时候,竟还有几分楚楚可怜。
耶律湛轩愣了愣,不再看宁思,转而蹲下身来抚着齐嫣的伤口。“齐嫣,你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着,急忙将齐嫣打横抱起,冲出了月老祠。完全忘了齐嫣的身边还有一个云镜。
月老祠风平浪静。
云镜和宁思各站一边。俱是影只形单。

§ 夜雨肠断
耶律湛轩带齐嫣去了医馆。大夫说,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及筋骨,只要擦些药膏,再服几帖补血的药就能见好。后来那碗热腾腾的汤药也是耶律湛轩亲自熬的。那汤药极苦,单是闻一闻,便觉得刺鼻恶心。可齐嫣还是咕咚咕咚就喝了精光。她擦擦嘴,笑着将空碗递回给他:“耶律少爷,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耶律湛轩温柔地一笑:“我是为了让你爱上我嘛。”
齐嫣顿时羞得脸颊绯红,咬唇不语。可是,城门要被开启,也须得两个人情意相投才行吧。那么,耶律少爷,你爱我吗?她悄悄地在心里问出这一声,欲言又止地望过去,耶律湛轩已经转了身,顾着把药碗放回桌上,叮嘱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门外守着你,宁思她不敢再胡来了。”
“嗯。”齐嫣乖巧地点了点头,就觉得有了耶律湛轩这句话,自己这一觉必定是美梦连连。如果梦镜城是一场奇遇,她想,那应当是她此生最美最丰盛的奇遇了吧?她满脑子都是白天耶律湛轩如何保护她,如何阻止并训斥宁思,又如何抱着她焦急地寻找医馆的情形。
那里面没有云镜。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最及时阻止宁思,甚至用身体来保护她的,是那个没有机会开口说一句话,就已经被隔离在深情眼眸之外的少年,云镜。
夜雨闻铃,声声肠断。
梦镜城仅有的一盏夜灯,在那晚也熄灭了。
清晨的时候,齐嫣从美梦中醒来,慢慢地下床,拉开门栓。她想起耶律湛轩说要在门外守着她,她的手指在碰到门框的一霎那,心里有窃窃的欢喜。她恨不能立刻就看到耶律湛轩的脸。
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外却寂静无人。
耶律少爷呢?齐嫣心中的喜悦顿时消减了大半。但转念又想,他或许是太累,回房休息了吧。他是应该好好休息的,昨天一直抱着她找医馆、煎药什么的,一定早就累坏了。这样一开脱,心中的失望好像也减轻了些。正想着,却见对面房间的门打开了。有人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那是宁思的房间。
而出来的那个人,竟是耶律湛轩。
齐嫣听见自己心里咕咚一声,好像掉进冰凉的深潭。那么早,他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这时,耶律湛轩也看到齐嫣,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他犹犹豫豫地走过来,走到齐嫣面前,解释道:“昨天晚上,宁思为了白天刺伤你的事情向我道歉,我喝了酒,喝醉了,便在她房间里趴着睡着了。”
“哦。”齐嫣缓慢而僵滞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耶律湛轩尴尬地笑了笑,道:“可不就是这样了。你的伤还没好,回屋里躺着吧,别到处走动。”
“嗯!”他还是关心我的吧?我怎能怀疑他呢?我又有什么立场怀疑她呢?齐嫣想着想着,眉心的愁苦却好像越聚越深,就仿佛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身体里盘亘。
耶律湛轩沉着脸走开了,越过走廊的转角,直到感觉不到齐嫣注视的目光,他绷紧的心才稍稍松了下来。他的心中满是不安与歉疚。他没有告诉齐嫣,昨晚宁思是如何对他好言相说,投怀送抱,而他在酒精的催使下,便一步一步跌入了宁思的温柔乡。
芙蓉帐暖,春宵苦寒。
他忘情地占有她,亲吻她火热的肌肤,一番云雨巫山,他尝到的是从未有过的甘甜。宁思咬着他的耳珠子柔声娇问:“其实你是爱我的吧?只是你搁不下面子,觉得既然曾经拒绝了我,却再回头爱我,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湛轩,我不介意,真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介意!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你!”
后来一整天的时间耶律湛轩都心绪不宁,脑子里全是昨夜温存的画面。是宁思爱得狠爱得深的表情。还有她时而乞怜柔软,时而热切疯狂的模样。完全不同于平日那个娇纵跋扈的她。她好像已经深深地驻扎在他的心底了。
耶律湛轩挣扎苦恼,想想宁思,又想想齐嫣,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那天晚上宁思再来找他,带着挑衅和炫耀。他觉得自己就像痴了一般,任由她的牵引,再度沦陷在她的石榴裙下。即便他也在某个瞬间想起齐嫣,但是,那仅仅是一个电光火石的瞬间。
由始自终,齐嫣都只是他用来跟宁思斗气较量的工具。
齐嫣站在城墙下,那面嵌在凹陷处的铜镜,带着岁月的斑驳。她犹犹豫豫,将轻颤的手放上去。
城门没有打开。
她双腿一软,手一垂便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这些天,耶律湛轩无论言行还是神态,都带着尴尬和闪躲,那样的情况让齐嫣觉得不安,如坐针毡。她想起那天清晨的所见,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纠缠。所以,她来到城墙下。是想验证那扇紧闭的大门会不会为自己敞开。
她很确定,她已经爱上耶律湛轩了。
小心翼翼的爱。像爱着天上的神祇,仰望着爱,憧憬着爱。爱得忧伤而且卑微。可是,她得到的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城门没有开启,耶律湛轩并不爱她。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痛心碎。
她成功地爱上了一个说要爱她的男子。但那男子的心,却不在她的身上。她只能轻轻地啜泣,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砸进满地的灰尘里。哭了一阵,她又站起来使劲地用手拍着那面铜镜:“打开啊!求求你,让让城门打开吧!求求你告诉我,他是爱我的?”如果耶律湛轩爱的人是宁思,那么他们回到沧澜城双宿双栖,留她一个人在这荒凉城池孤独终老,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她如何终老?她只怕连片刻也活不下去了!
然而那铜镜纹丝不动。周围一切悄静如常。突然,有人从背后伸手来抱她,箍着她的胳膊,低声训斥道:“你再这样拍下去,会伤到自己的!”齐嫣听出那是云镜的声音。她反而哭得更厉害,腿一蹬,想挣开云镜:“放开我!放开我……不用你来管!为什么来的人是你?为什么不是他!”
云镜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严厉:“你真的爱上他了吗?”齐嫣一愣,挣扎的力气统统都卸去了,只虚软地靠在云镜怀里。云镜看懂了她眼底的苍凉。那是爱过的人才有的表情。那表情就像一朵燃烧的玫瑰,终成劫灰。那表情就像一艘在惊涛骇浪里挣扎的小船,无所依傍,即将被巨浪吞没。
待情绪渐渐平复,齐嫣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城门。云镜一语不发地跟在她身后,像一片低微的影子。长街清冷,荒无行人。但走着走着前方的转角突然匆匆地跑过来一个人。齐嫣一看,见是宁思,心情再度翻涌。
宁思趾高气扬地跑到齐嫣面前,嘴角一勾,炫耀道:“耶律湛轩已经爱上我了,我现在就要去开城门,我们走了之后,你就好好地留在这儿,享受这座世外桃源吧!”
齐嫣的心忽然像撕裂一般疼痛。她猛地拔足狂奔起来。她遇见的宁思的地方,离城门很近,可是,离客栈却很远,她很怕很怕自己还来不及赶回客栈,宁思就已经打开了城门,她怕耶律湛轩会像他们来时那样,瞬间便消失无踪。她怕自己连他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便就要永远被困在这座灰蒙蒙的死城里。
她的眼泪随风翻飞,洒落一地。当她终于艰难地跑回了客栈,喘息得好像肺都要从鼻腔里跳出来。她看见耶律湛轩还在那里。就在院子里发呆地坐着,背影萧然。齐嫣一时间激动得忘乎所以,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你还在,你还在,你没有消失!”齐嫣喃喃地啜泣。耶律湛轩身体僵硬,任由齐嫣抱着,他不知宁思去城门了,只愕然地问齐嫣:“你怎么了?”
齐嫣不要回答。她不要回答她怎么了。她只想告诉耶律湛轩,我已经成功地爱上了你,我害怕再也看不见你,这些天我的心事因你而倍受煎熬,我知道,你已经深深地将我占据了。“耶律少爷,我真的爱上你了!”
耶律湛轩闻言,错愕的表情变成了惊恐,羞愧,自责。他还是那么僵硬地站着。风沙吹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眶红了一圈。


暖融融的阳光轻柔地洒下来,落在那本微微泛黄的旧书上,将上面一行行的蝇头小字照得清晰无比。阿洵坐在院中,一页一页看过,直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突然,只觉得面前玄光一闪,周遭的环境,顿时变得跟从前的不一样了。
§ 楔子
原本是曙光灿然的清早,却换做疏影横斜的黄昏。
原本坐在贫瘠的自家小院里,捧着一本捡来的书看,但此刻却锦衣白袍,踩着一枚纤细的竹叶,飘然地悬浮于半空。
脚底的竹林,正有几名山贼模样的人,形态猥亵。先前他们围着途经此处的单身女子,对其动手动脚欲加轻薄,已撕破了女子粉红的绫罗,直到竹林顶上的白色身影出现,他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面露惊恐慌乱。
“玉、玉面飞骑姜辰峰!”山贼们大喊一声,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可是,半空中的男子还在发怔,他怎会是玉面飞骑姜辰峰呢?那不过是他刚才看着的那本书里面的男主角之一吧?姜辰峰俊朗潇洒,气宇轩昂,乃是故事中所描绘的——东离国叶荒城中行侠仗义的少年英豪。可是他——他是阿洵,一个客栈的店小二,五短身材,眼耳口鼻生得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他甚至穷酸得连老婆都讨不到,只能够眼巴巴地望着那些婀娜多姿的美女,经过面前,却牵着别的年轻公子的手,或者是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他什么时候变成姜辰峰了?
他一紧张,想要从那片竹叶上跳下来,结果,脚底的气流卸去,他像沙袋似的砰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时,刚才那名被欺凌的女子粉面含春,笑盈盈地奔过来,一把拖住阿洵的手,搁在胸口:“你是姜辰峰?你真的是姜辰峰?啊……我居然被玉面飞骑救了,我……我……”女子激动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她又低头看了看阿洵,娇滴滴道,“姜公子,为表谢意,明日正午,小女子在河边的银楼画舫设宴款待公子,公子可一定要来哦——嗯,到时候,公子要小女子如何报答,尽管出声便是。”
阿洵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珠子,看着那春心荡漾的美人儿羞答答地跑远了,半晌,磨了磨牙,剧烈地长叹一声:“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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