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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间小说许锐锋阿大完结版

许锐锋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为什么会相信小伙?又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其实并没有,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圈子,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家在自己的小圈子聊得是啥,还用想么?我相信,只要被骗进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和身边人聊该怎么往外跑的。只是在信任度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知道人家为此所准备的细节,以免再次出现如同小地主那样的事。当然,我在这件事上很明显没什么发言权,因为我差一点就相信的小地主,好悬没把我给卖了。“大哥。”“大哥。”“大哥。”阿大光着膀子打我们工作区经过时,我碰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因为我这个根本无心去精聊的人,听见了阿大和一个军区连长的谈话。那小子也是国人!“阿大,借我俩人。”阿大马上摇了摇头:“七哥,别难为我了,我手里这些人都是...

主角:许锐锋阿大   更新:2025-04-06 11: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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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锐锋阿大的女频言情小说《一念之间小说许锐锋阿大完结版》,由网络作家“许锐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为什么会相信小伙?又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其实并没有,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圈子,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家在自己的小圈子聊得是啥,还用想么?我相信,只要被骗进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和身边人聊该怎么往外跑的。只是在信任度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知道人家为此所准备的细节,以免再次出现如同小地主那样的事。当然,我在这件事上很明显没什么发言权,因为我差一点就相信的小地主,好悬没把我给卖了。“大哥。”“大哥。”“大哥。”阿大光着膀子打我们工作区经过时,我碰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因为我这个根本无心去精聊的人,听见了阿大和一个军区连长的谈话。那小子也是国人!“阿大,借我俩人。”阿大马上摇了摇头:“七哥,别难为我了,我手里这些人都是...

《一念之间小说许锐锋阿大完结版》精彩片段


我为什么会相信小伙?

又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

其实并没有,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圈子,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家在自己的小圈子聊得是啥,还用想么?

我相信,只要被骗进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和身边人聊该怎么往外跑的。只是在信任度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知道人家为此所准备的细节,以免再次出现如同小地主那样的事。

当然,我在这件事上很明显没什么发言权,因为我差一点就相信的小地主,好悬没把我给卖了。

“大哥。”

“大哥。”

“大哥。”

阿大光着膀子打我们工作区经过时,我碰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因为我这个根本无心去精聊的人,听见了阿大和一个军区连长的谈话。

那小子也是国人!

“阿大,借我俩人。”

阿大马上摇了摇头:“七哥,别难为我了,我手里这些人都是有数的,借出去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担待不起啊,您也知道我们老板那脾气不是。”

穿军装的男人瞬间暴怒的吼道:“你什么意思!”

“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能有今天嘛?”

阿大主动承认道:“这话没错,当年我岁数小,不懂事,来了还以为这儿是国内混江湖那一套呢,见谁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最终得罪了长官。”

“我不是也遭罪了么?”

“让我们老板打断了一条腿,活生生养了三个月啊,到今天两条腿还不一边粗呢。”

“话说回来,园区当时可没少罚我们,足足罚了一百万啊!”

“我们老板没说一个不字吧?”

那位连长瞪着眼睛问道:“他敢嘛?”

阿大连连摆手:“那指定不敢。”

连长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难为你,这不是面子上下不来了么?”

“你也知道,我手底下那些兵都是什么个艹蛋水平,上回我们军区搞联欢,让隔壁园区一个学泰拳的在擂台上废了仨!”

“这回团长下了死命令,要是这次再不拿出点硬货来,就要撸了我。”

“阿大。”

“我手里的人,你让他们拿枪往前冲没问题,可你要是让他们放下枪,和人比拳脚,这不是扯蛋呢么?”

“我也不多借,你手底下那个叫阿勇的,借我使唤使唤,还有你,我就借你们俩,咋样?”

阿大噗嗤一下乐了:“七哥,阿勇呢,我能借你,但是我和阿勇只能出去一个,你挑。”

“不过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上回我们阿勇不过是走火,你们军区是真狠啊,直接就罚了二十万,这笔钱我到现在还没凑齐呢。”

连长马上点头应允说道:“只要今天晚上你们俩和我一起去,连赢两场,二十万,免了!”

听到这儿,阿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七哥,咱可不行说瞎话。”

“我诓过你么?”

我很确定,阿大是南方人,可他这一口东北话说得是真地道。

还有那个连长,听说话似乎也是北方的。

“老许!”

阿大站在门口突然喊了一嗓子,我赶紧起身奔门口走了过去。

阿大一拍我的肩膀:“我们这儿新来的,在国内混过社会,还蹲过十年大狱,他是我第一个看见被阿勇踹了一脚后,还能站起来的,我让他替我去,行不?”

“不过咱可说好,阿勇是指定能赢,这小子我心里没底,别到时候输了你怨我不给你找好人儿啊。”

那个连长看了我一眼:“他行么?”

阿大实在没招了:“行不行也只能是他了,要么我和他去,要么阿勇和他去,你挑吧。”

连长勉强答应道:“阿勇吧,好歹练过。”

“他也练过,真事儿。”

连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这时候我才问了一句:“大哥,这是干啥?”

阿大回应道:“每年这个时候啊,他们几个军区都要搞联欢,其实呢,就是这些军阀让手底下的兵放松放松。”

“在这些人放松的时候,还会安排一个拳赛,就是打黑拳,没有规则,能赢就行,死伤没人计较。”

“算是连联欢带比武了。”

“七连长,是咱们园区的头儿,县官不如现管的现管,已经连着两年在联欢上丢脸了。”

“这不么,知道我和阿勇练过,就开始惦记上请外援了。”

我惊讶道:“这玩意儿还能请外援?”

“都请。”阿大很认真的说着:“拳赛奖金可是有一百万美子呢,上回我还听说他们还专门请来了打职业比赛的拳手,结果,一上场就让人放倒了。”

“你听好了啊。”

“阿勇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可你得机灵点,要是碰上硬茬子,该认输就认输,千万别把命搭里……”

就在我以为这是阿大对我的关心时,我突然听见了一句想狠狠给他一脚的话:“你可是咱们园区的财产,不能折到他们手里。”

说完,阿大奔着电梯口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的说道:“七哥,我得和你说一声啊,这个老许可不是管理,你得怎么把人拉走的,怎么把人给我送回来啊!”

“回去!”

工作区门口的绿皮兵操着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端着枪顶在了我胸口,在无奈走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暗暗发誓,你小子最好别在晚上的拳赛里出现……

转念一想,几乎没这个可能,我应该就是替他们打拳的,怎么可能会碰到他呢。

不过,有个合理合法揍绿皮兵的机会,倒是也能撒撒心里这股气。

我更希望的是,在联欢时,他们的看管能松懈点。

……

在这样的环境里,夜幕很快降临。

阿大那群手下得知我要和阿勇替园区去打拳,一下午任凭我看着电脑卖单也没出声。

这时候他们是不会动我的,真要给我弄出个好歹来,晚上那场拳赛阿大要不给他们塞进车里,就算怪了。

“老许!”

下午六点,阿勇来接我了。

当我跟着他走出了工作区,顺着电梯下到一楼,阿大在一楼门口正等着呢,手里还抱了一只烧鸡。

“一会儿,到了地方不一定有没有饭吃,咱自己准备点,也就不用怕饿着肚子了。”

阿大指着烧鸡说道:“你们俩,一会儿在路上把这个吃光,别到时候上了擂台软手软脚的。”

“听见没有!”

阿勇冲着阿大露出笑意,而我,在这丝笑容里,好像看见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给阿大当打手的这几天,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每天就是拎着棍子站在阿大身后,他什么时候发火了,我们这群人就什么时候往前冲。

由于园区刚刚从‘股转盘’换成‘刷单盘’,我们这群人棍子都抡冒烟了。

学不会操作的,揍!

把绿泡泡养死了的,揍!!

拿不出业绩的,继续揍!!!

没新鲜的,就是揍。

这可和在学校里有老师苦口婆心教你完全不一样,在这儿你要说学不会,就问你扛不扛揍就完了。

其中,最变态的还是阿大,他发明了一个全新的刑罚,叫打地鼠。

意思就是猪仔将双手放在桌面上,用抹布盖住后,阿大拎着锤子站在他对面,一边骂着:“你是猪啊,这么简单都学不会。”一边用锤子去砸他们的手指头。

等打完了人,阿大还会扭过头问我一句:“老许,咱技术说那玩意儿,你学会了么?”

我怎么知道他问我这话是不是要给我送回去?

立马回答:“我听着就跟听天书似的。”

阿大乐了,回应了一句:“我他妈也没听懂。”

没听懂你砸人家手指头玩?!!

碰上主动来园区送人头的几个傻逼也是在这个时候。

当时我的任务就是每天从睡醒开始,负责跟在阿大身后晃悠,这期间,园区内的楼内楼外我几乎走了个遍。

这才算知道了整个园区的布局。

园区内除了我们2号楼外,旁边衔接的六层楼也是一样的地方,只不过那边做的是赌盘,就是‘美女荷官在线发牌,钱冲进去绝对提不出来’那种。

一般这种赌盘都是和黄盘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六层楼楼上,还有个特殊的盘口,盘口是真人美女直播。

这也是国家为什么要拼命打击这些东西的原因,你以为看直播就是看直播么?

去看看那些直播打赏榜上的人都是什么名字,直播屏幕下边的广告都是什么,全是赌盘的连接。

而且,那些女人还会和你说可以开一对一视频,只要她给你的连接你点了,那你会被什么盘口选中就不一定了。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盘口,什么刷单、跑分、转账……

总之一句话,别相信网络上认识的任何人!

任何人!

“真他妈热啊!”

当我和阿大在园区转了一圈,碰上老七和他司机,打过招呼后,俩人在园区门口聊了起来。

阿大在抱怨天气,老七在抱怨自己老婆,俩人各自抱怨各自的,像是两个恶魔一边咀嚼着人骨一边嫌人肉太老,不好吃。

这不是形容,是当时的真实感受。

我则给老七的司机递了根烟,在阳光下看着园区内的高墙,和高墙上将近一米高的铁丝网和铁丝网上的刀片。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碰上那几个傻逼的。

当、当、当。

园区的大铁门让人敲响了,那个声音传来时,我就像是地狱里的小鬼儿,听见了不懂事的孩子在摆弄黑魔法书的声音,还看见了有人用魔法阵打开了地狱之门。

哐。

绿皮兵打开了向外的探查窗口,只露双眼睛冲着外边说道:“谁!”

那一瞬间,铁门后的所有绿皮兵几乎都端起了枪。

因为这扇门除了自己人会敲,其他人绝对不会碰。

一个声音把我和阿大都给干愣住了:“我们是从国内过来的,你们是不是还在招人?”

从国内来的?

还在招人!!!!

“开门!”

阿大一声令下,绿皮兵打开了铁门,我眼前,几个背着尼龙袋子,一脸臭汗的年轻人就站在门口。

他们当中有男有女,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身上还都是土渍。

阿大生怕有什么误会,满脸笑意的冲门口说道:“刚才你们说的什么?”

其中一个男孩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是蜀地走滇边线来的,在边境线上碰上了盘查,和接我们的人走散了,手机什么的跑丢了,也联系不上。”

“我们就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先工作着,等以后联系上了再说,你们这儿不是XX工业园区么?”

从外边看,所有的园区都绝对正规,就像是你在某座城市看见了开发区一样。

为首的男孩胆挺大,和阿大说话对答如流,在最开始的不好意思消退后,整个人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阿大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立即说道:“就你们几个啊?”

我看着大门外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该哭该笑。

“我们一起出来将近二十人,不过,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个了。”

阿大连忙说道:“其他人能找回来不?”

“我这儿有车,不行你把身边这群小哥们先放这儿,我让人开车拉你去找找,他们几个肯定也饿了,进里边吃点饭啥的。”

那小孩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了,接应我们的人说,目的地是缅东……大哥,这是哪儿啊,是缅东么?”

“是!”

“是!”

“是是是!”

“赶紧先进来,咱们去里边说。”

我一把扣住了阿大的胳膊:“大哥,不行咱们先派个车,我和勇哥跟着出去找找呢?”

眼睁睁看着那群孩子要踏入园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时候算是从打黑拳以后最接近离开园区的机会,只要有车把我和这群孩子送到边境线上,我就算是拼了命,也得给自己和这群孩子拼出个出路来,哪怕只能救下一个呢!

我真不是什么圣母,只是对这里的惨状心知肚明,不希望有人和我一样而已!

“饭得一口口吃。”阿大带有威胁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我立即松开了手,回了一句:“好。”

阿大带着这群孩子进入了园区以后,我才明白这里边的生意是怎么回事。

在园区内,有一个我始终未曾踏足的地方叫人事部,在那儿工作的人叫狗人事。

这帮家伙是负责干嘛的呢?

就是负责往园区内拉人的。

他们工作的地方,装修的像是世界五百强的头部公司,什么自动饮水机、空调、电脑、打印机应有尽有,还会在网上发布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不过,收效甚微。

这群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通过殴打园区内没有价值的猪仔,让他们骗亲人来到园区。

同时,对接国内的所有人贩子!


当他按照惯性回弹,壮汉已经欺身冲了上来,阿勇凭借着常年训练出的下意识反应用脚蹬住了对方腹部,这才让对方第二拳轮空,那拳头就擦着他鼻子尖划过。

“干他!”

“弄死他!!!”

底下乱套了。

七连长紧张兮兮的盯着擂台上一动不动,周围的绿皮兵一个个高举着拳头放声呐喊。

我都听不出他们是在给阿勇加油,还是在给壮汉喝彩。

再一抬头,擂台上的景象已经变了。

阿勇又被壮汉击中了一拳,只是一拳,就把他打的眉骨破裂,鲜血顺着眼角往外淌,半张脸上全是血,连绿皮军装都染黑了。

紧接着,阿勇身体软的像是面条一样堆了下去,壮汉拎着他的手臂跟抓小鸡子差不多还晃悠了两下。

正当他要转身欢庆自己的胜利时,阿勇从逛荡着的模式下忽然暴起!

他连另外一只手都不要,左手伸出二指趁对方不注意直接扣向了壮汉的眼睛。

在这儿,想活下去你只能玩命!

噗!!!

两根手指头都扎了进去,犹如两根钢筋,疼痛的刺激让壮汉马上松开了阿勇的手腕。此时,阿勇才算是摔落到了台上。

紧接着,壮汉开始对着空气胡乱抡动拳头,一拳拳都是破空之声,最后一拳甚至砸到了旁边的铁丝网上。

阿勇在所有观众屏住呼吸的情况下静悄悄起身,摸到壮汉背后纵身起跳!

“他在你身后!”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嗓子,等壮汉听见也反应不过来了,阿勇将双臂舒展,照着壮汉两侧耳骨,直接平拍了过去——啪!

双峰贯耳!

这一下打完,壮汉连反应都没有,如同一座大山般倒下。

原本躁动的台下全安静了。

阿勇站在擂台上,行尸走肉般并没有庆祝,只是揉着被砸破的眉骨冲倒下的壮汉身躯吐了口口水。

“吐!”

一口带血的粘痰直接落在了那个壮汉脸上,他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下了擂台。

“第二场,七连胜!”

七连长乐的直接蹦了起来,在原地转圈。

“赢了!我他妈终于赢了!”

服务员穿着旗袍,一个个出现,他们在二营的桌面上将成捆的现金拿出来十捆摆上托盘,然后走到七连长旁边,都放在了他脚下,将其堆成了小山。

七连长看着阿勇冲自己走了过来,直接拿起其中的一捆塞进了他怀里:“好样的,兄弟!”

转过头,七连长又去庆贺。

阿勇此时才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当初我开枪吓唬你的时候,这个逼,可不是这态度。”

我看着七连长近乎疯狂的炫耀,冲着二营不断敲击着自己的胸膛,黑猩猩宣誓主权一般的发威,我发现在这破地方失去灵魂的好像不光只有我们这群猪仔和管理那群人渣,连同他们也变味儿了。

当然,我看到的还不止这些。

我还看到大门口处始终有至少四个人把守,厕所位置的偏门也站了四个,其中守卫最多的,就是老乔身边,那儿有一群端着枪的绿皮兵将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跑是不可能了。

此刻,七连长终于发泄完的走了过来,冲着阿勇说道:“今天晚上,不管你要玩什么,哥安排,全安排!”

他豪气干云。

阿勇看着满手的鲜血回了一句:“先不说那个,能不能给我找张纸,你看我这一手……”七连长直接拽出几张钞票塞了过去。

壮汉被抬下去了,接下来的一抡更加惊险,似乎是两个园区的兵痞头吵起来了,让手下拎着匕首冲上了擂台。

二十秒不到,一个身上中了两刀的绿皮兵结果了另外一个被扎出十几个窟窿的绿皮兵的性命,快速完结了这场比赛。

这都是什么啊?

命都这么不值钱么!

什么叫有钱不如金山角、落难必闯湄公河?

这是闯么?

有这么闯的么!

“哎!”

“哎!”

“发什么呆,到你了!”

七连长推了我几下后,我才从眼盯着满是鲜血的擂台里,走出了思绪。

我记着当初自己在市里也动不动就喊:“在装逼我整死你!”这样的话,可到了这儿,这句话我再也没有说过。像是活到了这么大岁数才知道,整死人是怎么回事似的,闭上了嘴。

万幸。

当我被七连长半推半送整上擂台的时候,对面上来的是一个细皮嫩肉的黑猴子,这小子小胳膊细的就像是没长开,两条腿的迎面骨上都是茧子。

七连长更高兴了,在我余光里晃悠着阿勇的胳膊说道:“这把又赢了。”

阿勇却摇了摇头:“你别高兴的太早。”

阿勇和我一样都看出了这个瘦猴不一般,要是没经过长时间的磨炼,正常人迎面骨上不可能有茧子!

尤其是我刚刚蹬上擂台,对面那货就摆出了泰拳的起手式。

一定不能让这孙子起脚,不然被踢上一下就有可能废这儿。

我如此想着……

哐!

锣声一响,那个瘦猴就悍不畏死的往过冲,想要寻找我的破绽,而我,刚刚握紧拳头,明显慢了一拍。

是的,我是裸拳,对方也是。

在这儿什么拳套、护具啥也没有,也完全不需要,牛逼你就站着,不行你就躺下,就这么简单。

我冲了上去。

当我一拳挥出后,那个黑猴子只是往后一仰头就躲过了我的攻击,那一瞬间,我知道凡是懂点搏击的都会觉着这一下过于莽撞,包括那个黑猴子。

他立即抓住了机会,趁我去势未完、收不了拳的节骨眼,直接打向了我的脸颊。

这一拳是躲不了的,实际上我预备好的是,在对方的攻击中扛对方一个肘击。

没想到的是,这个黑猴子只是打了我一拳。

碰!

这一拳砸在我脸上的那一刻,我为什么要挨这一下的所有目的都暴露了出来,我借势转动身体,利用转身的力道将另外一个拳头直接扬起——啪!

一拳打到了他的侧面头盖骨上!

这就是我的目的!

如果我在八角笼里和这黑猴子相互试探,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耐心,一个拳手一旦失去了耐心,进入愤怒阶段,那这场拳赛就输定了。

所以,我干脆冲上去和他换拳,因为我比他体格大,在这种情况下,势必比他拳头更重。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根本抬不起腿!


要过节了么?

我带着疑问继续看了下去,等反应过来,身后和其余窗户的各个窗口却都趴满了人……

那一秒我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老猪这个傻逼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哎。”

“你盯会儿,我去门口抽根烟,透口气儿。”

我转身走向了门口的绿皮兵,在那把AK旁边点燃了香烟,老猪还在原地纳闷呢:“就在这儿抽呗,再说窗户也没关啊。”

那是窗户的事么?

我是怕这群狗推在思乡情绪下,炸了庙儿!

结果。

嗡!

下一秒却来电了。

老猪就和赶猪的猪倌一样,将所有人都撵回到了座位上,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干活!”

“都回去干活了啦!”

三分钟不到,在这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从那群狗推眼中看到了愤恨和下定决心之前的犹豫,这种目光,仿佛让我经历着生死!

主要是,我原本应该站在那个阵营的!

“艹!”

此时,走廊里传来了阿大的声音,阿大和阿勇俩人从电梯走出时满脑袋是汗,我这才明白,刚才这俩孙子被关在了电梯里。

“老许你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都不等我回答,阿大继续说道:“我刚才和你勇哥差点没在电梯里闷死。”

说着话,他走进了工作区,当看见所有狗推都在工位上工作时,回头赏下来一个笑脸。

他开始信任我了,因为我的办法奏效了。

或许让这些狗推在板报前没有集体崩溃的原因,正是我之前答应了他们可以往家里打钱的决定,这让他们燃起了一丁点的希望。

“给。”

芳姨这时在楼道里出现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当她将满满一塑料袋苹果塞进我手里,带着笑意说道:“之前看你挺爱吃,给你买的。”

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阿大。

什么不让搞对象。

这个女人就想在这个地狱一样的世界里,能舒服一分钟算一分钟。

“准备和大哥对着干啊?”

阿勇从屋里走了出来,直接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我错愕的看着他,心里那股劲儿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行啦!”

阿勇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怎么还不识逗了?”

他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进屋后冲阿大说道:“大哥,吃苹果。”

阿大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阿勇:“我不吃,那破几把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他好像说的不是苹果,因为芳姨冲他翻了个白眼。

我默默把苹果拎进了屋里,一边啃着一边递给了老猪一个。

这时候,最好保持低调,就像是明知道小伙看我的目光已经有了怀疑,也不能解释任何一句一样。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在上午即将结束的时候,园区内终于再次传来了‘叮咚叮’的声音,地出溜借着那位成功学大师‘围’出来的圈子,切了一个宝妈足足二十一万!

阿大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可这一次很不一样,他就像是看到了2号楼工作区即将恢复似的,将地出溜单独叫了出来,搂着他的肩膀在所有人面前晃悠,又是让他分享、又是极给面子的往他嘴里插了一根烟。

我在一旁将苹果籽默默收好后,揣进了兜里,总觉着面对这一切时,内心好像是缺少了一道什么情绪,眼看着阿大将地出溜送出了门口,任由他去花天酒地,也没想起来到底缺少了啥。

等到了中午吃饭时,我忽然反应过来了,刚到这个园区那一刻,每次听到‘叮咚叮’的声音,就像亲眼看到了一个家庭的破碎,心里总会有着隐隐不安。如今,这种感觉不见了。

我瞧着他们在电脑前骗人,仿佛是在看游戏,他们的每一次成功,不过是一次升级而已,内心变得无法被触动了。

就像现在,我脑子里即便如此想要挽回曾经那带有人性的感觉,能感觉到的,却只是用筷子夹起茄子的香气。

我是已经在地狱里开始沉沦了么?

“老许,下午你和小伙还得去一趟。”

阿大端着饭碗,蹲在了我身边的板凳上,在我们这一桌吃起了饭。

“去哪儿啊?”我由于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才忘了阿大安排。

“二逼吧!”

阿大这一骂,我想起来了,他说的是去技术那儿。去技术那儿,给自己找一个万一东窗事发时,送死的理由。

“嗨,知道了,吃完饭我就去。”

阿大转过了头,没搭理我,继续吃饭,好半天,才扔回一句:“你小子干得不错。”

我看向他时,看到的,还是那个笑脸,犹如赞赏一般的笑脸。

这我才知道,原来阿大夸人的时候,只是会留给你一个微笑,绝不是搂着你的肩膀,让你在所有狗推面前分享什么。

吃完了饭,我没找着阿勇,这几天他好像总是很神秘。当然了,我也没用心去找,否则借个对讲机一喊就能把人喊出来。

我找了老猪,用老猪测试着阿大对我的信任说道:“看见勇哥了么?”

“没有啊。”

“这可怎么整,大哥还给我安排了出去的活呢。”

老猪顺着腰间给对讲机扣了下来,冲着对讲机喊道:“大哥,我老猪,老许说您给他安排活了,让勇哥领着去是么?我们现在没找着勇哥人啊。”

这二货就像是要给阿勇上眼药一样,在对讲机里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没想到的是:“啊……我忘了,阿勇让我安排出去了,下午你领着他们俩去吧。”

“行嘞。”

老猪放下对讲机,把饭碗里的饭又扒拉了一口才说道:“你等我吃完啊。”

阿勇去干嘛了?

对于这一点,我非常好奇。

他是一个平时没事绝对不会离开园区的人……

“都吃完了吗?吃完了滚回去干活!”

“抓紧!”

打手们耀武扬威的挥舞着棍子把狗推都从食堂赶了回去,我和老猪在那儿稳稳当当的坐着,小伙就站在我身边。

我还记着那天的天很蓝,白云就能要庆祝什么似的,在天空上成群结队。

而我与老猪离开了2号楼,走进全是绿皮兵的那栋楼,进入技术的房间时,却看到了耸人听闻的一幕!


技术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小感冒引起的发烧,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床上躺着,床头柜上还放着布洛芬。

“财神,病啦?”

老猪进屋便很是关心摸了一把技术脑门,一碰之下立马说道:“还挺烫,让大夫来过没?”

他说的大夫,是729军区的军医,那玩意儿在我看来都不抵老家村里的兽医,可在这种地方,生病了有人管你已经不错了,也没什么可挑的,挑了也没用。

财神窝在床上连句话都懒得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不行啊。”

老猪刚拿起对讲机要说话,我就在监控屏幕上看见了骡子。

他叼着烟,耀武扬威的从2号楼走了出来,都不用问,肯定是这小子开单了。

问题是,这个货既没有往‘前世今生’走,也没有去‘赌场’,而是闲逛似的,这走走、那儿看看,负责跟着他那个打手站在他身后不停的骂骂咧咧,连骂了好几句,这才催促着骡子走向了‘前世今生’。

现在才中午啊……

大中午去找女人?

就在我疑惑的一瞬间,在监控里,眼睁睁看着骡子在靠近‘前世今生’时,一脚踹在了跟在他身后的打手身上,紧接着,一步跨上垃圾桶,伸手扒住房檐,纵深就爬了上去。

我明白了,我明白这小子没事就在公屋里练块是为了什么啦,他不是在打发时间,是等着这一刻能充分发挥身上每一块肌肉的作用。

“我艹!”

这是小伙看见监控画面以后的惊呼,当时我也在看,因为我眼看着骡子在前世今生仓房房顶,经过几步助跑后,纵身一跃,顺着高高的铁丝网和刀片上空飞了过去。

是真的飞!

“出事了!”

“出事了!”

老猪回过头发现我们俩正在发愣,也看向了屏幕,紧接着抓起对讲机嚷了起来。

下一秒,他连跑带颠冲出了这个房间,临走还没忘把房门锁上。

被锁在屋内的我和小伙一直盯着屏幕,恨不得此刻骡子能长出翅膀,直接飞上天际。

可惜。

这不太可能。

啪!

这是骡子落地那一刻,我脑子里自己给配的音,这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在飞出墙壁之后,平拍在了马路上。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缓有了知觉……

跑啊!

你他妈站起来跑啊!!!

我在心里放声嘶吼着,跟观看体育比赛一样恨不得能把手伸进屏幕里去扶他一把。

不知道骡子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呼唤,手蹬脚刨的爬了起来,紧接着快速钻入丛林,一低头,在山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死定了。”

咳、咳。

这句话是财神说的,就是那个躺在床上,从没和我说过话的财神。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和阿大去老林那儿的时候,早就知道了周围的一切,但这些,骡子不可能清楚。

可我不知道财神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扭着头看向了他。

嗡~

嗡~

嗡!

姗姗来迟的警报声此刻才响起,楼道里大批绿皮兵端着家伙开始快速移动,没多一会儿,我就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了大门敞开,紧接着,瞧着成群结队的绿皮兵在绿色军车的装载下,一辆辆开了出去。

这些车顺着公路停在了那座山的山脚下。

我觉着,他们此时已经完全封锁了整座高山的所有交通要道。

骡子别说是逃出勐能了,他就算连这座山也逃不出去。

我冲着财神刚要张嘴询问,却眼看着财神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儿不光有监控,还有监听!

财神的意思是,让我一句话都别说!

我分不清这是不是友善,但,却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只有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屏幕的小伙问了一句:“哥,他是跑了嘛?”

他想问的是骡子是不是跑掉了。

我的回答却是:“他死了。”

哒哒哒哒哒!

话音刚刚落下,山里就传来了枪声,我没看见开枪的人,却看见了半山腰处的尘土飞扬,紧接着在山脚下,看见了一个滚落的人。

是骡子。

但我有多希望不是他,只有自己知道。

下一秒,无数绿皮兵开始往那里聚集,这群人上去就是一顿踩踏外加枪把猛砸,十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一个人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最终,他被抬上了车,顺着铁门给拉了回来,整个逃跑过程,竟然没超过十分钟。

小伙此时看向了我,我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得出来,这小子心凉了。

即便是身手如此之好的骡子进了山里,都挺不过十分钟,谁还能跑出去?

我俩谁也没有心思打扫卫生的坐在监控前一动不动,幸亏这屋子里的卫生是昨天刚刚打扫过的,今天也不用怎么收拾。

“平时,都是你吗?”

小伙看着我一动没动,话却问的是财神。

他在问,平时要是有人跑了,负责发出警报的人是不是财神。

财神摇了摇头,躺在床上回应道:“我除了编程,只负责洗钱。”

洗钱。

是整个园区的重中之重,否则老板也不可能耗费如此之大的精力把财神从国内弄出来。

由于我当过蓝码,对这里边的事还算是有所了解,太知道想要把黑钱洗白有多费劲了,尤其是在缅北这种地方。

只是我不太清楚缅北的钱和我当时干蓝码时候的钱,是不是通过一个渠道洗出来的,但,想来也应该差不多。

首先,黑钱会利用短暂的信息时差,由香江到迪拜再到塞浦路斯,而后经瑞士、伦敦、纽约再去新西兰,最终由RB回香港。这条路线哪怕说出来都得半分钟,可让你一个熟练的程序员使用程序操作,却只需要八秒。

想要查这笔钱,你得拿到各个国家的执法权,还要和各地银行沟通,如果算上走程序的时间,即便是国家大力支持,给足你人力物力,也得查上一年。

其中,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得熟悉整个操作过程,还得有多地合法的银行卡,并且持卡者得有合法收入,并且这笔钱会由合法的理由转入他们的账户。而洗黑钱的人,所利用的,只是各个国家之间的信息误差和时间差。

这就是诈骗难抓的地方。

哪怕你在街头巷尾都贴上了反诈标志,也依然拦不住被贪心蒙蔽双眼的人;更挡不了在巨额利润下,顶风作案的混蛋。


“快别跟我扯了,行不行?”

“还又香港、又塞浦路斯的……”

财神嘲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园区内的钱是怎么走的,和之前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诈骗而来的钱进入账户以后,会在瞬间分别转向A、B、C、D等无数个账户,以化整为零的方式在从这么多账户里继续向下划分,甚至都有可能将几百万的巨款分向几千个账户。

而那些账户,全都是园区买来的合法账户,这么分配的原因就是为了拖延被查到的时间。

紧接着,这些账户会将化整为零的钱与很多人的合法收入混合起来,再由境内以生意款项等等理由转移向境外,最终,从境外账户,转入到大老板手中。

等着一套完事,你就去查吧,每一个调查结果都会最终停止在并未与我国建交的国家银行系统前,而后,帽子叔叔就会告诉你‘别报太大希望了,一般这种情况,钱是追不回来的’。

财神甚至一点都不怕我知道这里边的秘密,因为这根本不是阴谋,是阳谋。

所有人都知道我国想要调查这种事有多难,需要打无数个报告等待审批,这群骗子,利用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等你好不容易审批完了,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钱已经在三天前转出去了。

还千万别提冻结,人家有几千个账户,你冻结几个能怎么样?

这也是为什么近些年银行开始控制每个人的银行卡数量,有些地方还只允许一个人办一张该行的银行卡,甚至在办理银行卡的时候,会有服务人员告诉你,给人跑分转账等等行为都是违法的。

“你把咱们国内那些人说的也太……”我没好意思说太难听的话。

财神撇了撇嘴,连回答我的兴趣都没有。

是,今天我又来给财神打扫卫生了,并且看到他扛过了感冒后,总算了有了坐在电脑前的精气神儿。

与此同时,在来的路上,还听小伙说了骡子拼了命想跑的理由。

小伙和我说,这小子听见了阿大他们的谈话,好像是他的血型不知道和谁配上了。

“血牛库啊?”

财神这个时候问了一句。

我冲着他摇了摇头。

财神立即转过了身去说了一句:“那完了。”

“这小子就算是销冠都得废。”

听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楠楠,还有点羡慕她那脆弱的身体。

紧接着,财神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说他刚到这儿的时候,碰上一个挺漂亮的女孩,那女孩不光听话,还能出业绩。

可这个女孩特别倒霉,他赶上了大老板刚刚接盘的初期,整个园区都等着用钱。

千万不要觉着园区就是立在那的石头,没什么花销,实际上这玩意儿很费钱。

勐能的均价是每平方米一百块,这不是地价,是园区所有老板需要向‘物业’上交的‘管理费’,就凭借这一笔管理费,‘物业’每栋楼每个月就能弄出来个三十二十的。

我纳闷的看着财神,问道:“那我们那个2号楼,一个月不得十几万?”

“三十!”

财神非常精准的爆出了准确数字。

听到这儿,我转念一想,那些老板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这要是多弄几个楼盘,每个月光这笔钱就压得脑瓜仁疼,怪不得他费尽心机从国内搞什么‘刷单盘’,还砸进去那么多钱要往这儿弄人才呢。

“那个女孩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国外的有钱人配上型的,大老板连犹豫都没有,当天就给人送走了。”

“我还记着,老板接下这个园区的时候,头一天晚上,就把那姑娘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听着财神平淡的讲述,我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在那个女孩心里造成的波澜……

小伙有点悲天悯人,说道:“她当时要是怀孕了就好了。”

财神问道:“为啥?”

“那大老板还能连自己孩子一块坑啊?”

接下来财神的话让我全身冰冷:“孩子是块肉,没了再重揍。”

嗡。

我真的感觉到脑瓜子‘嗡’一下,这不是人性的问题,这根本就是畜生。

我为了让自己心里轻松点,转移了话题:“财神,你说那天骡子要是没让山里的暗哨给‘突突’了,能跑出去么?”

“你还知道山里有暗哨啊?”财神回头看着我说道。

“啊。”我简单答应了一声:“我和老七他们出去过一次。”

财神将话题拉回到了正轨上:“就算是那人逃出去了,也不太可能离开的。”

“为什么?”

我不解的问着。

财神解答道:“别看你们平时手里没有手机,可各个园区都有相互之间的交流群。”

“你们离开园区之后,除了大批追出去的安保之外,每一个交流群里都会飞满你们的照片,并附加上悬赏金额,而且,悬赏金额是六位数起步。”

财神回头看着我冷笑了两声:“你知不知道勐能的老百姓每年才能赚多少钱?”

“绿皮兵一个月的薪水是十万,缅币!”

“当这群人看到了群里带着照片的六位数咱们国家钱的悬赏,你觉着他们会选良心,还是会选几辈子的收入?”

小伙赶紧问道:“那要是逃进了大使馆呢?”

“那你算是找到了整个逃跑方式里,最危险的举动。”

财神缓缓说道:“因为大使馆附近,每天都有各个园区的眼线值班,他们手里常年都有各个园区发出来的花红,如果你看到大使馆附近停着有人的休旅车,一呆就是一整天不动,还不熄火,放心,他们都是靠你赚钱的。”

“知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园区以后,园区会立即收走你所有的整件?”

“因为拿着你们的整件,园区就可以用本地合法注册公司的名头,去警察局报警,说你们偷了他们公司的财产,把你们送上‘通缉令’。”

“在这种情况下,你需要先去移民局办理‘解封’手续,办理‘解封’手续的前提,就是当地警察撤销对你的控诉。”

“而你到了移民局,或者警察局,就会立马听到园区的人在电话里冲你猖狂的喊‘欢迎回家’。”

我一点也不撒谎,我让这孙子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哥。”

阿大办公室,我和刀子是被阿勇拎着枪送进来的,这小子进入办公室之后,往阿大办公桌角落处一坐,不是很在意的回头说道:“大哥,这俩小子在工作区打起来了。”

“我不瞎。”

那刀子的脸上让我揍的,已经没一块好地方了,现在眼角还动不动就往外淌血呢,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咋回事。”

阿大问了一嘴。

刀子终于逮到了打开话匣子的机会,一张嘴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大哥,这小子越来越不拿咱园区的规矩当回事了。”

“这两天,我从来没在工作区值班板凳上看见过他,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干啥;”

“还有今天早上,我去接狗推上班,您猜怎么着?姓许的这个王八蛋在小伙被窝里睡觉呢!”

“咱管理可有自己的屋,他这不是乱窜么?”

“前两天刚跑了一个骡子,这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整?”

“还有……”

满屋子没一个插嘴的,我连搭理都没搭理他,反而让刀子说不下去了,估计他也在纳闷:“我这么把你往死路上推,你就一点不像拦着?”

“还有!”

“今天早上他和芳姨摸摸搜搜,当着所有狗推的面谈上恋爱了,大哥,这不是打您的脸么,以后我们还怎么管这些狗推?”

“还有嘛?”阿大问道。

刀子伸手一指:“我就说了两句,您看看他给我打的,有当兄弟的对自己人下这么狠的手么?”

那一秒,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安静,阿勇、阿大同时看向了我。

我硬是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没下狠手。”

这时候阿勇说出一句话差点没给我逗乐了:“我作证,老许真没下死手,他要下了死手,刀子这会儿已经没了。”

噗嗤。

阿大实在忍不住的把头扭了过去,在刀子满脸疑惑中笑了半天,才转过头来语重心长的劝解我说道:“老许,你到底想干啥啊?”

刀子左看看右看看,就跟我们仨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他一样。

他怎么看都觉着这不像是要处理我,反而觉着,有点哥几个弄点茶水要聊天的意思。

“这小子不给我做脸。”

我由始至终,一句都没提芳姨。

这里边有个是男人都理解的谈话技巧,那就是大老爷们为了这张脸干出点什么来都不过分,因为你不给面子了。可要是带上芳姨,哪怕你说出了大天,那也没理。

更何况在阿大眼里,我用不了几天就是个快要去死的人了,他得指望我能在关键时候咬住了牙,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处理我的。

紧接着,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刀子当满屋狗推的面,管芳姨叫破鞋,还说我弄了双破鞋,当宝,我……我他妈没忍住。”

在阿大眼里,我是那个让站起来说两句会一口把酒干了的‘不善言辞’者,还是个在关键时刻能拿出‘让狗推们往家里打钱,留点念想’便解决了园区问题的关键人士,眼下无论是我说的还是我做的,都符合人设,更何况还顶着马上就得去死的压力,和谁打起来都属于正常。

“那你他妈也不能跑工作区扯犊子啊!”

就骂一句,就完啦?

刀子愣在那看了一眼阿大又看了一眼我,最后看了看阿勇。

“我错了。”

阿大看着刀子叹了口气:“你啊,让你勇哥带着,去大夫那包一下,这一脸血,不知道还以为咱这儿出人命了呢。”

“大哥!”

刀子那一嗓子委屈的啊,上前一步恨不得站到阿大耳朵眼那地方去伸冤,生怕他听不着。

“大他妈什么哥!”

阿大将脖子拔起来,直接瞪了回去。

“那老许一对一干的你,你让我咋说?”

“都是自己弟兄,差一不二还不就得了!”

这时候,他不讲规矩了,和你论上江湖了。

你是不是和人家一对一单扣的?

这说破大天儿,也是你打不过人家。

只是,这隐藏在底层的逻辑是什么?是阿大要用我这条命,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刀子,等我平平稳稳把园区‘刷单盘’这件事给铺过去,调回头来阿大就得补偿刀子。

但,这话眼下不能说,还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几句话给阿勇听的都惊着了,他也没想到阿大会如此偏袒谁,还偏袒到了这种程度。

“行了,去大夫看看吧。”

“勇哥……”

“快走吧。”

阿勇他们俩出了门,阿大这张脸可就变了。

这个时候我在办公室的窗户上,正好看见前世今生那儿有人抬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走出,赶紧问了一句:“大哥,这是咋了?”

阿大只瞄了一眼:“估计是那里的哪个娘们扛不住了……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扛不住了么?

我知道是谁了……

还回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后的一幕幕!

是阿勇,将这伙人领进了园区;

也同样是阿勇,将人家好好的小两口,一脚从人踹成了鬼。

现在,这小两口一个成了杀人犯,一个还……

我眼睛里恨不得瞪出血来的看着窗外,这个时候要是不做点什么,都感觉这辈子白活了!

转过头,我再看向阿大的时候,立即走到了他耳边,轻声说道:“大哥,昨天晚上我去‘前世今生’了,里边的一个娘们和我说,她在那儿看见过阿勇和督导、老七他们喝酒。”

下一秒,阿大立即抬起了头,震惊的望向我。

“我要是扒瞎一句,您马上剁了我。”

不是都在作么?

那就来!

阿勇,我要是不给你送到地下去给那个女孩道歉,老子这十年大狱白蹲了。

我眼看着阿大把眼睛挪开后,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催促道:“大哥,你要是不信我,就现在带着我去前世今生查监控,咱就说我从你这儿把磁卡偷走了,还在园区里逛悠乐一宿……”

“有了这个理由,既能对上我小偷小摸这个习惯,好给日后扣上偷财神‘刷单盘’的帽子,还能知道阿勇到底是去没有前世今生和督导他们接触。”

那一秒阿大嘴角抖动着慢慢转过了头……


骡子是废了,彻底废了。

等我在监控里看见了铁门打开,窗户外边已经传来了阿大叫骂的嘶吼声:“哎呀,我他妈以为你真会飞呢!”

“你咋没直接飞到天上去,让我们抓不着你呢?!”

“我X你妈的!”

监控里,汽车的后斗挡板一放下,阿大过去拽着骡子的腿就直接往下扔,我眼看着骡子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心里‘咯噔’一下。

就跟看见了我自己逃跑失败以后,回来挨打一样。

阿大就这么拽着他脚脖子,拖着那条腿走向了2号楼,我在监控里,眼睁睁看到了一路血迹。

“楼上的,都把脑袋露出来看着!”

“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明白明白,想要往出跑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阿大在楼底下一喊,工作区的狗推们,都探出了头,一个个皱着眉往下看。

此时,阿大蹲在了骡子面前,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跑啊?”

骡子此刻疼的已经不会说话了,佝偻着身躯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大一见自己问出去的话没得到回应,伸手直接扣在对方腿部伤口上……

“啊!!!”

鲜血一股股从伤口冒出时,骡子那一嗓子喊得小伙在我身边直抖。

“大哥,大哥!”

“我错了!!”

“我他妈错了!!!”

他一声比一声大,我们在屋里想听不见都不行。

“我问你这个么?”

“我问你为什么想往出跑!”

阿大将伸进对方伤口的拇指一转,又是一股鲜血冒出,刚刚还在喊的骡子马上闭死了嘴,窝在那抓着阿大手臂的手掌骨节都发白了。

“想……想……想家了。”

骡子好半天才攒够了说话的力气,回应着说道:“中秋节我想家了。”

“我想回去看看。”

一般来说,这就算是服软了,哪怕是在监狱里,要是挨打的这么说话都没人欺负你。你跟软柿子似的,谁欺负你干嘛啊?也找不到快感啊。

可阿大没有。

他点了点头:“想家了是吧?”

阿大将手指打伤口里拿了出来,在骡子身上蹭了蹭血迹后,回头喊道:“老猪,给这小子手机拿来。”说话间,还扔过去一串钥匙。

老猪赶紧跑上了楼,拎着一台手机下楼时,传来了手机开机的声音。

接着,那电话上的消息没完没了的往外弹,硬是弹了足足一分钟。

“想家了。”

阿大嘀咕着,在手机上翻找着,然后打开了留言最多的一条对话,在上面看见了‘儿子,你到底在哪啊’的询问后,直接一个视频就弹了过去!

我看着阿大冲骡子展示的手机屏幕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小地主都跟我描述过。

“儿啊,你在哪呢,你咋才想起来给我发个视频呢,家里找你都要找疯了,你不知道么!”

“老头子,赶紧的,你儿子来视频了。”

突然间,视频里的声音消失了,两个老人问了一句:“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谁啊?”

“说完啦?”

阿大看了一眼屏幕,冷哼一声说道:“你儿子,欠了我们总共将近六百万,你说怎么办吧。”

骡子一下抬起了头,瞪着眼睛喊道:“谁欠你们六百万?”

阿大都不带看他一眼的,一脚奔着他腿上的弹孔踩了下去,然后把手机冲着骡子的脸,骡子当时就老实了,疼的满脸是汗。

“骡子,你想好了说,我现在重新问你,你欠不欠我六百万?”

阿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向身后伸了伸手。

一把刀,被他身后的人放在了阿大手里。

“欠!”

“我欠!”

“我欠啊,我欠。”

骡子哭了,趴在地上狼嚎不止,边哭边用手锤打着地面,骨节处都砸破了也没停下自己的动作。

我记得有个写小说的好像说过,在文章里,如果你看见‘后悔’两个字,那这篇文章一定不高级;如果你只是通过他描述的动作,就感觉到了后悔,那这就是一篇高级的文章。

当时我是真感受到了骡子的后悔,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没说出关于后悔的任何一个字。

“你们是骡子的父母?”阿大看着手机屏幕问道。

“我们是周炳泉的父母。”

阿大都不知道这时候还犟一个称呼对错有什么意义,他只是笑了笑说道:“那说说怎么赔付的事吧。”

“他欠我们六百万,怎么赔啊?”

老头、老太太满脸为难,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阿大像是听了太多这样的话,马上答复道:“那没事,我给你们减免点。”

老猪和另外一个打手过来抓着骡子的脚开始拖鞋,然后将那只脚踩平在地面上,阿大抡起手里的刀——哐!

直接剁了下去。

“哎呀妈呀!!!”

这一声是从手机里喊出来的,当场我就明白了什么叫声嘶力竭。

至于骡子,已经晕了。

连躺在地上发抖的机会都没有,脚已经失去了带有脚趾部分的全部脚掌。

阿大冲着手机说道:“我啊,今天挺忙,没时间陪你们墨迹,明白嘛?”

“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发个账号,你们要是懂事呢,就全额打款,如果凑不够,我给你说一下待遇,凑一半,我给你儿子埋山里,然后给你们拍张照片发回去;”

“凑一多半,我给你儿子炼喽,把骨灰给你们邮回去。”

“要是凑到最后差个三万两万的,那我就发发善心,不要了。”

“刚才不是剁了你儿子一半脚掌么?”

“顶十万。”

他把手机摄像头调了过来,照着脚上正在淌血的伤口说道:“你们要是让我再发视频催,瞅见伤口没有?下回还从这儿剁,我一截一截剁,然后一截一截给你们拿快递往回邮。”

“这边快递可慢,到了家要是臭了,可怪不着我。”

啪。

阿大抬手就把视频挂了,甩手把刀扔回给那个打手,然后和老猪说道:“送军医那儿,告诉军医,半个月之内,他不能死。”

说完,只留下趴在窗户边上一个个小脑袋,和,满地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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