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曲春书屋 > 女频言情 > 八零随军当后妈,禁欲大佬超难顶姜泫陆声野

八零随军当后妈,禁欲大佬超难顶姜泫陆声野

巧云 著

女频言情连载

1980年。正值盛夏。红星村的一农家小院里,一年轻姑娘正坐在屋檐下的阴影中织发卡。她穿着时兴的碎花连衣裙,白凉鞋,扎着两个麻花辫,只不过发梢没有露在外面,而是被巧妙地折了回去,垂在耳侧。破旧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位穿着破旧汗衫的中年男人拿着两把镰刀走了进来。随后而进的,是一位身高马大背着军用水壶的中年妇女。阴影中的女孩抬起眼皮看了下,继续忙自己的。中年妇女把掉了漆的军用水壶放在厨房外面的窗台上,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发黄手绢,展开擦着汗,粗着嗓门问道:“巧云,姜泫人醒了没?”叫巧云的女孩轻哼了一声,说:“还没呢。”杨淑英走进正屋,一口气喝干搪瓷缸子中的凉水,“咣”地一声,把它使劲放在桌子上。“我这上辈子是造了啥孽,这辈子这么命苦...

主角:姜泫陆声野   更新:2025-04-28 19:56: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泫陆声野的女频言情小说《八零随军当后妈,禁欲大佬超难顶姜泫陆声野》,由网络作家“巧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80年。正值盛夏。红星村的一农家小院里,一年轻姑娘正坐在屋檐下的阴影中织发卡。她穿着时兴的碎花连衣裙,白凉鞋,扎着两个麻花辫,只不过发梢没有露在外面,而是被巧妙地折了回去,垂在耳侧。破旧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位穿着破旧汗衫的中年男人拿着两把镰刀走了进来。随后而进的,是一位身高马大背着军用水壶的中年妇女。阴影中的女孩抬起眼皮看了下,继续忙自己的。中年妇女把掉了漆的军用水壶放在厨房外面的窗台上,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发黄手绢,展开擦着汗,粗着嗓门问道:“巧云,姜泫人醒了没?”叫巧云的女孩轻哼了一声,说:“还没呢。”杨淑英走进正屋,一口气喝干搪瓷缸子中的凉水,“咣”地一声,把它使劲放在桌子上。“我这上辈子是造了啥孽,这辈子这么命苦...

《八零随军当后妈,禁欲大佬超难顶姜泫陆声野》精彩片段


1980年。

正值盛夏。

红星村的一农家小院里,一年轻姑娘正坐在屋檐下的阴影中织发卡。

她穿着时兴的碎花连衣裙,白凉鞋,扎着两个麻花辫,只不过发梢没有露在外面,而是被巧妙地折了回去,垂在耳侧。

破旧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一位穿着破旧汗衫的中年男人拿着两把镰刀走了进来。

随后而进的,是一位身高马大背着军用水壶的中年妇女。

阴影中的女孩抬起眼皮看了下,继续忙自己的。

中年妇女把掉了漆的军用水壶放在厨房外面的窗台上,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发黄手绢,展开擦着汗,粗着嗓门问道:“巧云,姜泫人醒了没?”

叫巧云的女孩轻哼了一声,说:“还没呢。”

杨淑英走进正屋,一口气喝干搪瓷缸子中的凉水,“咣”地一声,把它使劲放在桌子上。

“我这上辈子是造了啥孽,这辈子这么命苦,老的老的咽不了气,小的小的昏迷不醒,咋都不赶紧去死,死了倒是清净了。”

跟着进屋的姜秋堂皱起眉头,“行了,不要说这个了,我先眯会,你赶紧去做饭吧,早点吃完早点走,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得把麦割完。”

杨淑英哼了一声,就摔摔打打地走向了厨房。

“妈,你别生气,我帮你做。”姜巧云放下手里的毛衣针,乖巧地跟了上去。

侧屋中。

姜泫怔怔地望着黑漆漆的屋顶上悬挂着的灯泡,闻着难闻的气味,听着外面的对话,半天没有动弹。

她不敢动弹。

她明明在学校宿舍赶毕业论文呢,怎么会突然在这儿?

这一切都太陌生了,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泫儿,你……醒了?”

一个苍老的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姜泫惊讶地一下子翻坐起来,这才注意到土炕靠窗户的那一侧,竟然躺着一位老人。

可能因为老人太瘦了,再加上挂着门帘又关着窗户,屋子里黑布隆冬的,不仔细看的话,压根看不出来那儿有人。

随之,大段大段的记忆涌进脑海。

姜泫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使劲按住了头皮。

几分钟后,她终于捋清了当下的情况。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

她,她竟然穿越了!

从一个21世纪的大学生,穿成了北方某省红星村一个18岁的苦命女孩。

女孩和她同名同姓,也叫姜泫!

原身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从小随爷爷住在伯父姜秋堂家。

伯父伪善,伯母精明。

爷爷虽然疼她,但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又卧病在床,自身也在承受儿子儿媳的虐待,很多时候也无能为力。

眼下,老人都进入了弥留之际。

从小寄人篱下,让原主变得唯唯诺诺。

这次,原主辛苦考上的大学,被伯母杨淑英一番算计,骗走了录取通知书,打算让自己的小女儿姜巧云去上。

姜巧云比原身小几个月,两人在同一个年级。

原身得知后又哭又闹,杨淑英气急败坏,一下子把原身推倒在地。

原身的脑袋正好磕到了厨房外面腌菜用的石头上,当场晕了过去。

姜秋堂和杨淑英怕这事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不好,硬是没送原身去医院。

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泫儿?”

“爷爷。”姜泫回过神来,看向老人已经瘦得不成形的脸,下意识喊了一声。

老人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因为原身的情绪,加上姜泫本身见不得这种场面,她的心揪成一团,眼泪无声滑落。

她紧紧握住老人的手。

“爷爷,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老人浑浊的眼睛中透着一丝清明。

他艰难地抬起颤抖着的手,轻轻拍了拍姜泫的手背,声音沙哑而微弱:“泫儿……别哭,爷爷……有件事要交代你。”

姜泫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爷爷,您说,我听着。”

老人艰难地将目光转向床头的旧木箱,示意她打开,“箱子里……有个信封,你拿出来。”

姜泫赶紧起身,打开木箱,在一堆衣服下面摸到一个纸样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泛黄的信封。

信封上用毛笔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字:“姜泫”。

姜泫回到床边,将信封递给爷爷。

爷爷却没有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你……自己打开。”

姜泫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枚褪色的军功章。

她展开信纸,信写得很长,有很多内容是原身的记忆中都没有的。

缓了很久,爷爷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泫儿,爷爷……怕是撑不住了。这封信,是爷爷很早就写好的,里面也写了你的亲事……对方叫陆声野……他人品可靠,家境也不错。你……去找他,他会照顾你。”

姜泫的眼泪再次涌出,她紧紧攥着信纸,声音颤抖:“爷爷,我不嫁人,我要陪着您……”

老人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他用尽全力握住姜泫的手,说:“泫儿,听爷爷的话……爷爷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大伯一家……靠不住,大学的事……爷爷……爷爷护不了你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那枚军功章……是爷爷年轻时得的,你拿着它,去找陆声野……他会明白的。”

姜泫泣不成声,只能拼命点头:“爷爷,我答应您,我答应您……”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眼神渐渐涣散。

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但姜泫还是听清了最后几个字:“泫儿……要好好的……爷爷……放心了。”

他的手缓缓松开,眼睛也开始慢慢闭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直到消失。

姜泫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她愣愣地望着老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她低声喊道:“爷爷?”

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提高音调:“爷爷?”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才意识到,这位最爱原身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真的咽气了?你确定听清楚了?”

“是真的,妈。”

伴随着这两句话,门外传来一阵急而重的脚步声,姜泫赶紧把信封塞进衣兜中。


陆婷婷说:“妈,你走一路也累了,快回屋休息会吧,晚饭我来做。”

“哎呀,你一个拿笔杆子的,做什么饭?待会我来做。”

陆婷婷打开袋子,笑着说:“哥,泫泫姐,小妹,这是我外婆做的糜面馍,我专门带给爷爷的,你们也尝尝。”

陆声野和陆小妹就跟没听到一样。

陆声野直接进屋帮点点繁星收拾东西去了。

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

姜泫说:“谢谢你,我们先收拾东西,待会再尝。”

“那也好,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你才到家,快点去休息吧。”

“我不累,我把馍拿给爷爷。”

陆婷婷点点头就向正屋走去。

侧屋中。

王映秋气得肚子疼。

这陆家两兄妹可真行。

她伺候了他们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这么一副嘴脸?

她真是替自己的女儿难过,这住在一起该有多憋屈。

正想着,陆婷婷走了进来。

王映秋低声道:“他怎么说?”

“跟以前一样,没说什么。”

王映秋哼了一声,说:“他爱吃不吃,咱们把该走的道数走了,他就算拿去喂了狗也不关咱们的事。”

“嗯。”

“看他们这样子,这两天就会搬,也不知道你爸给陆小妹说了没,到时等她搬出去,那屋子就是你的了。”

“我听妈的。”

“我今天说的话你还记得吧?你给她补课的时候不要老老实实地补,是她笨,学不会,懂了吗?”

陆婷婷嫣然一笑,“放心吧妈,我知道的。”

“这周六我带你去买衣服,你看人家姜泫,还没过门就使劲地花陆声野的钱,她身上那衣服,一看裁剪就不便宜。”

“嗯。”

王映秋的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我先躺会,你去看书吧。”

*

晚饭后。

陆声野姜泫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离开了,王映秋感觉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快速地洗完碗,便回了侧屋躺着。

她已经快40岁了,又怀着孩子,很容易累。

过了一会,陆沛安进来了。

王映秋翻起来,柔声道:“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的,我现在去给你热一下。”

“不用,我在食堂吃过了,小野他们走了吗?”

“嗯,刚才吃过饭就走了,说是卖床的人要帮忙安装还是什么的,不能留太久。”

“嗯。”陆沛安脱掉鞋子,也躺了上去,解开了领口。

这天气也太热了,从军区过来也就一两公里的路,他走了一身的汗。

王映秋下床,“我去帮你取根毛巾擦擦汗。”

陆沛安抓住她的手,说:“你身子这么重,躺着休息吧,我自己来。”

“不碍事。”

王映秋在水中洗了下毛巾,拿过来帮丈夫擦着,柔声说:“长时间没回去,我妈非让我们多待几天。”

“现在暑假,你们其实可以多待几天,陪陪老人家。”

“哪能啊?婷婷说了,高二的假期就跟黄金一样,她想多看会书,再说,她也答应了要给小妹补课,所以就急着回来了。”

一听到这个,陆沛安就来气,“就让婷婷好好学自己的,至于她,烂泥扶不上墙,不用管。”

“你不要生气,孩子还没开窍。”

想到屋子的事,陆沛安又说:“现在点点和繁星都搬走了,就让婷婷搬到那个屋子吧。”

王映秋心里不满,那屋子,是高低床,里面又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陆声野妈的缝纫机都在那。

哪像个学习的地方?

但她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怕陆沛安生气。

而且,陆沛安之所以这么说,那肯定也是没办法。

这个家里,有老头子在,他几乎说不上话。

“那也行,我回头给婷婷说一声。”

*

同一时间。

姜泫和陆声野已经到了新家。

送床的师傅已经到了,三张床就放在小院里。

他们这小院中共有两户人家,从外部看,是同一个户型。

两间房子中间,是一间公用厨房。

对面角落处,是一个厕所。

厕所门上着锁,也闻不到味道,似乎没用过。

夏天的晚上黑得比较晚,虽然已经七点多了,但天色还是亮着的。

另一户人家大门紧闭,也没什么声音,估计还没回来。

姜泫走进房子。

这房间确实比较干净,也很亮堂,水泥墙砖地,就是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

陆声野帮着师傅把床抬了进来,床都是做好的,只是床头靠背需要组装下。

姜泫规划着该怎么布置屋子。

师傅从嘴里取出螺丝钉,说:“你们这房子挺大的,回头要买其他家具的话,再来啊,我给你们优惠。”

“行。师傅,这张床就放这个房间吧。”

“还有锅灶厨具那些,我也能帮你们联系。”

“好。”

师傅做惯了这些,很快就组装好了床,姜泫想给人家倒杯水,可家里啥都没有,小妹送了杯子和保温壶,但他们还没开火。

“师傅,不好意思,家里连口水都没有。”

“没事,那我走了,有需要你们再联系我,这段时间我就在院子门口摆摊,如果不在,你们可以去固宁家具城找我,我姓刘。”

“好,谢谢刘师傅。”姜泫掏出五毛钱,“刘师傅辛苦了,我请你喝水。”

“不用不用,我回去喝就行了。”

刘师傅走后,姜泫进到屋子里,她试了试床,装得还是挺结实的。

陆繁星从小书包中掏出纸和笔,还有小剪刀,就蹲在床边开始画画。

陆点点没那么好学,但家里也没能玩的东西,便百无聊赖地走出来走进去。

“爸爸,我能出去玩下吗?”

“今天已经太晚了,你在这边也不熟悉,就不出去了。”

“但是实在太无聊了,早知道这样,我今天就不搬过来了,在家属院,我倒是能找晓君凡凡他们玩。”

姜泫:“你们今晚不是有手工作业吗?你怎么不做?”

“好没意思,天天就做那几样,烦都烦死了。”

姜泫哭笑不得,“你才几岁,就这么烦,那以后上了小学,每天都有作业,你不得烦死啊?”

陆声野从大包中拿出褥子,就准备铺。

“等一下,你带抹布了吗?”


晚饭时分。

姜泫没想到,陆沛安竟然主动问起了几句她的基本情况,诸如年龄生肖,上过几年学之类的。

姜泫一一回答。

得知姜泫竟然读过高中,陆沛安还是挺惊讶的。

这年头,很多农村人家可并不重视女孩子的教育。

看来这姜家还不错。

“听说你从小一直在伯父家住?”

姜泫点头,“嗯,我爸爸去世得早,我妈改嫁了。”

王映秋热情地帮她夹着菜,“他们对你好不好?”

姜泫想了下,笑着说:“还可以。”

“快多吃点,今天还早,吃完后我带你去逛逛,顺便买几件衣服,明天你就洋洋气气地回去。”

姜泫也确实有买衣服的打算。

身上这几件实在太土了。

“谢谢阿姨。”

陆声野语气冰冷:“不劳烦你,我自己会带她去。”

王映秋一愣,随即笑着说:“那也好,哦,你看我这记性。”

她放下筷子,出去了下,几分钟后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这个啊,是我和沛安给你准备的,你拿着。”

“谢谢叔叔阿姨,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红包我就不收了。”

坐在她旁边的陆声野长胳膊一伸,拿过红包,丢在她面前。

姜泫站起来鞠了个躬,说:“那谢谢叔叔阿姨。”

王映秋笑着说:“没事,马上都成一家人了,客气啥。”

王映秋帮点点和繁星各夹了一块排骨,转头对姜泫说,“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家里吧,婷婷和小妹她们的床大,可以挤一挤的。”

陆声野冷声开口,“不必,我待会带她去招待所。”

他又转头对姜泫柔声道:“你放心,军区附近的招待所还是挺安全的。”

王映秋心里那个气啊,这个陆声野,成心和她过不去是吧。

他也就仗着他是陆家唯一的儿子才这么飞扬跋扈吧。

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姜泫确实也不习惯住别人家里,既然陆声野都说了军区附近很安全,她觉得还是去招待所住好一点。

吃过饭,点点繁星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姜泫帮忙把碗筷端进厨房,本来打算帮忙洗碗的,王映秋说什么也不肯,她便又回到正屋。

恰好看到陆沛安把车钥匙给了陆声野,说:“车申请好了,提亲的东西都在后备箱,你看看,如果还缺什么你再自己添置,路上注意安全。”

陆声野没说话,带着姜泫出了门。

*

正是傍晚时分,宁州的海拔比秦水高点,气温也稍微低一点,没有盛夏那种灼热。

此时轻风吹拂,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大院中,吃过晚饭的人们都出来乘凉,三人一组,五人一群,拉着家常。

看到陆声野突然带着一个漂亮姑娘出来,大家的话题一下子中止,马上转移到他们身上。

纳着鞋底的王玉英,停下手中的针,“小野啊,这姑娘是谁啊?”

“是啊小野,从来没见你带过姑娘回家啊,不会是对象吧?”李大娘嗑着瓜子,说道。

“是我对象。”

“啊?还真是对象啊,啥时谈的啊?”

“这姑娘是哪里人啊,长得挺水灵的。”

陆声野笑道:“我们很快就会办酒席,到时再给你们细说。”

等陆声野和姜泫走开后,大家的议论声久久没有停。

“原来这小野会笑啊,我还以为他不会笑呢。”

“这姑娘长得是漂亮,但看这衣着,感觉不像本地的吧。”

“一看就是乡下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勾上小野了?”

“你们想啥呢,陆家什么条件,怎么可能娶一个乡下媳妇,说不准人家姑娘是故意这样穿呢。”

王玉英拿着针在头皮上划了一下,压低声音,“也对,你们说她会不会是那双胞胎的妈呀?”

“不能吧,这么年轻。”

“嗨,农村里十几岁生娃的多得是,不然哪个黄花大闺女会上赶着给人当后妈,那后妈好不好当,咱们还不清楚吗?你们看王映秋,都嫁过来七八年了,陆家那俩孩子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

“嫂子们,你们都聊啥呢?”王映秋挺着肚子走了过来。

王玉英笑着说:“没聊啥,吃饭了吗?过来坐坐。”

“不了,我去买点酱油,做酱肉。”

张秋琴两个膝盖上套着毛线圈,边缠边说:“对了映秋,你们小野是不是真的谈了对象啊?我们刚看到他带着一个姑娘出去了。”

王映秋笑道:“是啊,马上要结婚了。”

“这也太快了吧,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我也是才知道,孩子大了,有些事也不会给我们做父母的说啊,你们说是不是?”

张秋琴压低声音,“要我说,小野早点结婚也好,你轻松,你看看小野家的那个点点,就跟个泥猴子一样上跳下窜的,时间长了,谁受得了啊。”

王映秋打断她,“哎呀张嫂,那男孩子就得调皮才有出息啊,成日里不打不闹,那做家长的还得担心孩子的发育呢。

“我这人啊,就喜欢孩子,不然也不会想着再生一个嘛,你说是不是?”

“你们聊啊,我得赶紧去了,一会商店得关门了。”

王映秋刚扶着腰一离开,张秋琴就哼了一声:“看把你能的,打肿脸充胖子,让你哭的日子还没到呢。”

李大娘低声说:“行了行了,说其他的吧,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你那个侄儿要找对象吗?我娘家那边……”

*

飞天商场。

飞天商场在宁州的主城区,离省军区比较远。

开车前往,也用了差不多有半小时。

夜色降临,霓虹灯在大楼外墙上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街上行人渐渐稀少,偶尔有几辆自行车慢慢驶过。

飞天商场外面有专门的停车场。

停好车后,陆声野便大步往大门口走。

刚才出门前,陆声野换上了便装,黑色的短袖,外加一件灰色的衬衣。

衬衣袖口被随意地挽了起来,露出半截结实的小麦色胳膊。

姜泫觉得他更帅了,鼓起十二分的勇气,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陆点点看了姜泫一眼,点着头说:“嗯。”

“那你亲我一口。”说完,姜泫蹲下来,把脸凑了过去。

陆点点一下子成了大红脸,她怎么这样啊?

他好为难。

陆繁星奶声奶气,“快亲呀,这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陆点点觉得,这比登天还难。

他如果亲了,那不就是证明他喜欢这个女人了吗?

姜泫闭着眼睛,“只有五秒时间哦,过了这五秒,我就不给你亲了。”

说着,她开始倒数起来,“5,4……”

刚数到1,她就觉得自己的脸上被湿热的小嘴唇亲了一口。

她眉开眼笑,一把抱住陆点点,就使劲亲了一口。

陆点点惊呆了。

她,她怎么能冒犯他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姜泫就拉起了他的小手,“好了,我们和好了。”

*

回到家,陆荣德正坐在院子里,一个人研究着象棋。

“太爷爷。”陆点点喊道。

“太爷爷,我们回来了。”陆繁星也脆生生地喊着。

“好,回来就好。”陆荣德盯着棋盘,“小野,你来陪爷爷下一盘。”

“今天不行,爷爷,我们要去看看家具,如果买到床的话,我们今晚就想搬过去。”

陆荣德抬起头,“这么急?”

“嗯,我过两天就要出任务,早点过去,也好收拾下。”

“那行,忙正事要紧,我这儿还有几套新床单和被套,待会你们都拿过去。”

姜泫给两个孩子各洗了一个桃子,然后又掰开一个油饼,每人一半。

现在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她怕孩子待会饿了,就先垫垫肚子。

“爷爷,小妹呢?”

“刚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好,那我们先去大杂院门口看家具了,待会如果回来太晚,您就让小妹去军区食堂帮忙打饭。或者,我晚点帮您带回来。”

陆荣德和蔼道:“这儿的事你不用管,去忙你们的吧。”

*

大杂院。

门口一侧,几个临时摆摊的小贩正忙碌着,各自招呼着过往的行人。

卖家具的是一对中年夫妻。

男人穿着一件蓝色的旧中山装,裤脚挽起,脚上是一双布鞋,虽然衣着简朴,但精神头十足。

女人则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棉衬衣,头上绑着一条花布纱巾,手里拿着一个图册。

摊位上摆放着一些家具,有木制的衣柜、书桌、椅子,还有几张小巧的茶几。

除了家具还有一些木材。

看陆声野他们来了,那女人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同志,你来了?这是你媳妇吧,长得也太俊了,都生两个孩子了,这身段还跟姑娘一样,你们俩一看就般配。”

陆声野不自然地看了看姜泫,本以为她会难堪,谁知人家脸都没红,似乎根本没当回事。

“还有这一对小人,这小脸粉嘟嘟的,跟你媳妇一模一样。”

说着,那女人就亲昵地捏了下繁星的小脸。

可能因为手太粗糙了,繁星咧了下嘴。

姜泫走向摊位,“大姐,所有家具都在这儿吗?”

“不是,我家里还有一些,这些都是卖的好的。”女人走过去,指着一张简易实木床,“你男人刚刚看的就是这款,纯实木的,你来摸摸这做工,特别结实。”

木床被漆成了酒红色。

这个颜色姜泫不太喜欢。

陆声野低声说:“这款质量可以,但是颜色太深了,你觉得呢?”

姜泫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那女人耳朵亮,赶紧说:“这款家里还有没上漆的,你如果需要的话,我让我男人待会给你们送过来。”

“是同一个款吗?”

“对,一模一样,都是我男人自己做的。”

“这款多少钱?”

“80。”

姜泫其实并不太清楚这个价位到底怎么样,但她知道,做生意嘛,肯定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

“大姐,你是不是在唬我啊?哪有这么贵。我上次在商店还看过,比这好看的床才50块。”

“不可能的,你看的一定是三合板做的,纯实木的,成本都不可能低于50块,我们也没乱喊价,就赚个手工钱。”

“你如果能便宜点的话,我们买三张。”

“妹子,真的已经很便宜了,我们也不是第一天在这儿卖,这院子里买我们家具的人家不少,你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这床真的就这个价。”

“咦,你怎么在这?”

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声音传来。

姜泫回头一看,便看到那位在火车上遇到的高原红大姐从大杂院出来了。

她手里提着个篮子。

姜泫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时骗人家说她是来宁州打工的。

“大姐。”

周冬梅看了看一身军装的陆声野,又看了看两个孩子,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也是来随军的?”

姜泫点头,“嗯,不好意思大姐,我那天在火车上骗了你。”

周冬梅爽朗一笑,“这有啥,出门在外就应该机灵点,不要太老实。对了,你们是不是也分到大杂院了?”

“对。”

周冬梅兴奋地两眼发光,“咱们俩也太有缘分了,以后我都不愁没人说话了,你们是哪一套?”

姜泫问陆声野:“咱们是哪一套?”

“201。”

“我们在401,那咱们不在一个小院,不过也不远,就几步路。你买家具是吧,我们的床和衣柜都是在他们家买的,质量还不错。”

说着,周冬梅走过去,和那大姐打着招呼,“姐,这是我妹子,你给便宜点。”

“已经给她说得最低价了。”

“妹子,你选的哪一款?”

姜泫走过去,“这个。”

“哦,那跟我选的不一样,我选的是那款,60块。”周冬梅指了指不远处的红色床。

大姐道:“那款的靠背不是实木的,所以便宜点,如果你们选那款,价格也是一样的,你放心吧妹子,我们做的是众人的生意,骗你没意思,到时流失了顾客,还损了自己的口碑。”

周冬梅:“那就70吧,回头我们给你再多介绍几个顾客,你一样能赚。”

“78,再不能少了,实木床成本本来就高,而且你们选的是没上漆的,还需要我男人回家专门取一趟,你总得让我们多少赚一点辛苦钱吧。”

姜泫说:“好,78就78,今晚能运过来吗?”


姜泫快步走过来,“兰姐,秀秀这是咋了呀?”

看到姜泫,马晓兰尴尬地擦了擦发红的眼睛,说:“没什么,准备送秀秀去补课班。”

“哦,那你们先去,待会你来我们家啊兰姐。”

马晓兰点点头。

姜泫回到屋子,发现点点不在家,她便坐在桌子边,开始写自己的创业计划。

刚才她去周边看了下,家属院附近有几家小商店和小吃摊,但是他们主要卖的是烟酒、零食和一些日常用品,早晨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清。

她注意到,家属院和大杂院里有很多人匆匆忙忙出门时手里拿着馒头。

家属院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倒是有几家小饭店,但都是卖午餐和晚餐的,没有一家是专门卖早餐的。

她也和几个晨练的阿姨聊了几句,问她们早餐的情况。

阿姨们都表示,早上时间紧张,做早餐很麻烦,通常都会热一下干馒头,喝点开水凑合一下。

她又和门口那位卖包子的大娘聊了下,大娘人也实诚,说每天做的一百个包子都能卖完。

姜泫心里渐渐有了主意:这里的人们早晨忙碌,没时间做饭,如果自己在这里卖早餐,肯定会有市场。

姜泫决定就先从鸡蛋灌饼做起。

刚开始起步,她也不打算做太复杂的,就做两种,

一种是蔬菜鸡蛋灌饼,另一种是火腿鸡蛋灌饼。

她在纸上写着配方,待会她就去采买食材。

她刚写完,就听到敲门声。

她打开门,马晓兰回来了。

“快进来,兰姐。”姜泫亲昵地拉起她的手,把她拉进屋子,坐下。

“兰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姜泫递上搪瓷缸子,“快喝点水。”

马晓兰叹了口气,“今天把我气死了,吵了一架。你不知道,你送给秀秀的麦乳精,他们把一罐给田文博了,另一罐竟然拿去卖了。”

马晓兰接着把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姜泫知道田文博是孙建军的外甥,比秀秀大一岁。

“然后我气不过,就说了离婚,结果被秀秀听到了,你回来那会,她就是因为这事在哭。”

麦乳精的事姜泫并不觉得奇怪,她昨晚就在厨房听到了一点。

“别气兰姐,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你今天能反抗,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的,我觉得你早就该这样了。”

“你之前说为了秀秀,但你都一直被他们欺负,秀秀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她哪能快乐啊?”

马晓兰又叹了口气,说:“秀秀之前还跟我说过,他们班上有个女孩子,没有爸爸,经常被一些同学欺负嘲笑。”

“兰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教唆你离婚,我的意思是你就该硬气起来,你自己也看到了,你反抗了,天也没塌,他们也没能拿你怎么样对吧?”

“兰姐,我跟你说啊,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马晓兰点点头,说:“谢谢你姜泫,要不是你那天跟我说了那么多,我今天也不敢跟他们这么吵,你不知道我刚开始那心扑扑扑地感觉要跳出来了一样,不过骂出来之后反而平静了很多。”

“对了兰姐,你今天回来吃早饭了吗?”

马晓兰摇了摇头。

“正好我今天做了鸡蛋灌饼,我拿给你尝尝。”

姜泫把今天剩下的半份鸡蛋灌饼拿了出来。

“兰姐,我今天去咱们院子周围看了下。发现卖早餐的很少,我想着以后也去卖早餐,赚一点补贴家用,你觉得咋样?”

马晓兰眼睛一亮,“当然可以啊,上班的人每天根本顾不上做早饭,很多都会买现成的,我看咱门口那位卖包子的阿姨,人家生意就挺好的。对了,你想卖什么?”

姜泫指了指她手里的鸡蛋灌饼,“就买这个,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味道不错,但这灌饼做起来费劲吗?”

“不费劲,我刚开始打算就做两种,先试试。”

“可以,我支持你去做,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好啊,谢谢兰姐,我今天想出去买点食材和竹篮,西关路太远了,咱们这附近哪里可以买这些啊?”

“不知道你要啥食材,蔬菜的话商店就有,竹篮,是装灌饼的是吧?”

姜泫点头,“用竹篮盛着干净点。”

“我们同事的男人就会编,就在咱们院子里,我待会给她打个招呼,让她男人帮你编一个,5毛钱。”

“好,那多久能编好啊?”

“今天就成了,那你先忙,我赶快过去说一声,免得待会人家出门了。”

说完,马晓兰就把鸡蛋灌饼塞进嘴里,急匆匆地往外走。

“麻烦你了啊兰姐,你待会赶紧去睡觉。”

马晓兰摆摆手,“没事。”

姜泫又开始思索包装的问题。

门口那大娘卖包子用的是报纸,有些人嫌弃不卫生,就自己拿了饭盒。

她自己也觉得报纸不卫生,但是灌饼如果不包的话,拿着也不方便。

她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上次买来糊墙的白纸。

何不用白纸自己做包装袋呢?

她去柜子看了下,上次的白纸还剩两张。

说干就干,她坐在桌子边开始比划裁剪起来。

灌饼的包装袋也简单,就做一个比灌饼稍短的圆筒就行了。

剪好纸,她又去厨房熬了点浆糊,不大一会儿,她就做了十个包装袋。

主要家里就剩了两张白纸,一张她还要留着垫竹篮。

那明天就先做十个看看情况吧。

姜泫伸了个懒腰。

快中午了,点点还没回来,她决定出去看看。

刚出门就碰到了捏着鞋垫的周冬梅。

“姜泫妹子,你现在忙吗?”

“不忙不忙,你先进来坐,我准备去外面找找点点,他出去半天了。”

“不担心,我刚看到他在院子和几个男孩子斗牛呢。”

姜泫放下心来,“那咱们去里屋吧,我先帮你弄鞋垫。”

“行,鞋垫周围我都缝好了,你就帮我走走线就行。”

姜泫坐在缝纫机边,换了黑色的线,然后按照周冬梅说的开始缝。

她缝得很密。

“好了梅姐,你看看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周冬梅双手接过,看着均匀的针脚,满心欢喜。

“梅姐,你把衣服脱下给我下。”


姜泫点头,“我今年高考。”

“哦?考得怎么样?”

姜泫的眼前浮现出那张通知书。

原身是以全县第一的成绩拿到“宁州大学”数学系的录取通知书的,几乎轰动了整个县城。

县教育局还专门在大门口挂了喜讯横幅。

可惜啊,通知书在手里还没有捂热就被伯母杨淑英算计走了。

“考上了宁州大学,但是通知书被我伯母骗走了,他们打算让姜巧云顶替我,姜巧云是我堂妹。”

陆声野非常惊讶,“他们骗走了你的通知书?”

“嗯。”

“宁州大学?”

“嗯。”

陆声野没再多问,提上袋子,“这事你先不要声张,我来处理,咱们走吧。”

一公里多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看姜泫走得慢,陆声野也刻意放慢了速度,到家属院走了近20分钟。

平日里,他最多用七八分钟。

“到了。”陆声野说道。

姜泫看向眼前的建筑。

家属院还是挺气派的,深绿色的铁质大门,上面镶嵌着金色的军徽。

大门的两侧各有一座砖砌的岗亭,岗亭顶部覆盖着绿色的瓦片,与大门的颜色相得益彰。

岗亭内站着两名身穿笔挺军装的哨兵,他们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大门上方用金色大字书写着“宁州军区家属院”几个字,字体雄浑有力,气势磅礴。

字体两侧还悬挂着几面鲜红的国旗和军旗。

走进大门,可以看到一条宽敞的主干道笔直地延伸向前,道路两旁栽种着整齐的梧桐树,树木高大挺拔,树冠茂密,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

姜泫暗暗感慨:不愧是省军区的家属院,感觉就是不一样。

“前面那个是对外开放的商店吧?”

“嗯。”

“那我再去买点东西吧,不然总感觉怪怪的。”

“没必要。”

姜泫觉得还是有必要,她是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真的只拿两包点心和两包糖吧,而且还是陆声野买的。

她走进商店。

店主也是军人家属杨彩芬,是一位热情大婶。

看到这个陌生的面孔,她正准备问问她是哪家的亲戚,就看到陆声野跟着进来了。

“小野啊,这姑娘是你家亲戚吗?”

陆声野嗯了一声。

“想买点啥呢?”

姜泫说:“麻烦帮我取两斤好点的茶叶,再取两斤白糖,还有酒?”

姜泫不确定地看向陆声野。

陆声野没有看她,“一斤普洱,一斤白糖。”

杨彩芬麻利地称着茶叶,心里猜测着陆声野到底和这姑娘是啥关系。

不会是对象吧?

这姑娘,长得确实清秀,但看穿着也很一般,不像有钱人家的姑娘。

如果真是对象,就陆家那复杂的家庭关系,那就有好戏看了。

杨彩芬包好茶叶和白糖,递过来后说:“对了小野,我听说你王姨在给你介绍陈厂长的女儿,那姑娘咋样,你见过面没啊?”

陆声野冷着眸子看了她一眼,杨彩芬心一颤,赶紧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陆声野付了钱,就提着东西大步走了出去。

姜泫跟着出去,笑嘻嘻地学杨彩芬说话,其实也是自己想知道的,“那姑娘咋样,你见过面没啊?”

“没有。”

“为啥?”

陆声野头也不回,“没兴趣。”

姜泫很想问,你到底是对陈厂长的女儿没兴趣,还是对女人没兴趣啊?

想到这一点,姜泫突然打了个冷颤。

会不会他真的有问题啊。

不然,以他的人格魅力还真让人想不通之前为啥会离婚。

而同一时间,杨彩芬口中的王姨王映秋则正在陆沛安的办公室中吹枕边风。

王映秋已经39岁了,但因为长相漂亮,再加上会保养,看上去也就30出头的样子。

难怪,能带着一个10岁的女儿嫁给陆沛安。

此时,她烫着时兴的卷发,穿着一件宽松的绿色连衣裙,挺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按摩着丈夫的肩膀柔声细语。

“沛安啊,婷婷一直说她想有个独立的学习空间。两姐妹住一起好是好,只是两人作息不太一致,婷婷睡得晚,我怕她影响小妹休息。”

“小野平日里经常出任务,基本不在家住,点点和繁星晚上睡得早,屋子里又是高低床,很宽敞,我想着能不能让小妹和他们一起住?”

陆沛安倒是爽快,“行,这事回头我给她说。”


杨淑英一把推开门,瞥了眼姜泫,似乎并不意外。

她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开粗嗓门就鬼哭狼嚎:“爸!您别走!您老人家别丢下我们……”

爷爷的丧事办得还算体面。

虽然姜秋堂一家心里不情愿,但为了面子,还是咬着牙出了钱。

村里人纷纷前来吊唁,姜泫穿着素白的孝服,跟着伯父他们跪在灵堂前。

杨淑英跪在一旁,拿着手帕,手扶着地,和原身的三个姑姑一起,来一波人就大哭一场,似乎悲伤地要晕过去。

大伯肿着眼睛,嗓子沙哑,磕着头感谢着前来吊唁的村民。

姜泫没有哭,她看着灵堂背后的老人,心里默默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的孙女好好活下去的。”

因为天气炎热,老人第三天就下葬了,埋在了对面的黄土山坡上。

丧事结束后,姑姑们和堂姐各回各家,堂哥也去机械厂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姜巧云还在睡觉,姜秋堂和杨淑英坐在正屋吃早饭。

杨淑英喝了口稀饭,揉了揉肿得如灯泡一样的眼睛,说:“这个姜泫,感觉跟变了个人一样。”

姜秋堂咬着馒头,“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这几天和以前不一样吗?”

姜秋堂还没开口,就看到姜泫站在门口。

她目光冷冷地扫过他们,声音平静:“伯父伯母,我来拿我爸和爷爷的钱。”

姜秋堂一愣,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什么钱?你胡说什么?”

“我爸当年出了意外,张家给了一笔300元的赔偿金,这钱你们拿着。”

“另外,爷爷生前是退伍军人,政府每个月都会给他发50元补贴,这些年,这钱一直都是你们在代领。现在爷爷走了,这钱你们得分我一半。”

杨淑英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稀饭渣子差点喷到姜泫的脸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什么补贴?你爷爷就是个普通兵,又不是军官,哪来的钱?你是不是睡了几天鬼上身了?一大早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姜泫冷笑一声,从衣兜中掏出信封,拍在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爷爷以前打过仗立过功,政府每个月都有补贴。你们要是还赖账,咱们就去村委会对质。”

姜秋堂看了姜泫几眼,从信封中掏出信,才看一会,他的手就开始颤抖。

这老不死的,竟然还留这手!

不但给这姜泫留了钱,还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他们还刚托了人,准备给姜泫介绍对象呢,隔壁村子里的张家老三就挺合他们心意的。

人家手头阔绰,彩礼就能给500块!

“有什么好对质的,你爷爷他这么多年吃我们的穿我们的,这都不需要花钱吗?”杨淑英吼道。

“你闭嘴!”姜秋堂瞪了杨淑英一眼,把信放在桌上,语气软了下来,“泫泫,这事儿咱们可以商量。你爷爷的钱,我们也没乱花,都是为了家里……”

“为了家里?”姜泫打断他,眼神冰冷,“为了家里,你们连爷爷的药钱都舍不得出?为了家里,你们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不肯给他买?”

杨淑英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姜泫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供你读书,你居然有脸跟我们算账?”

姜泫毫不退让,直视着她的眼睛,看得杨淑英心里直发毛。

“养我?要不是我爸的赔偿金,你们会好心养我?再说你们是怎么养我的,是给我买过一件新衣服还是啥?”

“你说说,你们吃的哪一顿饭不是我做的?哪一件衣服不是我洗的?供我读书?要不是我爷爷认识校长,免了我的学费,你们会供我?”

“再说,你们那么好心供我,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录取通知书?”

杨淑英气急败坏地跺了下脚,说:“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什么是抢走你的通知书?我不是说吗?女孩子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嫁人最要紧,你看……”

姜泫厌恶地打断她,“我不是来跟你们废话的,我只想要回爷爷和我爸的钱。你们要是不给,咱们就去村委会,或者直接去镇上找领导评理。”

姜秋堂一听要去镇上,顿时慌了神。

他知道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自己肯定讨不到好。

他刚借着父亲以前的关系把儿子姜永贵送进了省机械厂,这不,姜永贵才刚上了两个月班,还没转正。

这时候,可不能拿儿子的前途开玩笑。

他揉着鸡窝一样的乱发,低声说:“行了行了,别吵了!泫泫,钱的事我以前确实不知道,你伯母也没给我说,千错万错都是你伯母的错,你说个数,我们给你。”

杨淑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好一个自私鬼!

姜泫冷笑一声,从另一个衣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她昨晚算好的账目。

“爷爷的补贴,从65年6月开始,到70年5月,每个月25元,70年6月到77年8月,每个月35元,77年9月到这个月,每个月50元,一共领了2125元,我分一半,总共1062.5块,还有我爸的300块,共1362.5块。”

杨淑英气得直捶胸口,“一千块?你咋不去抢啊!”

姜泫冷冷地看着她:“这是我应得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要。你们要是不愿给,咱们现在就去村委会。”

杨淑英伸出胡萝卜一样的指头,指着姜泫大骂:“给我滚,你个不要脸的玩意,滚出我的家门,我当初瞎了眼才会养你这个混账东西!”

姜泫打开她的手,满脸的厌恶:“你放心,拿到钱我一刻都不会多待!”

“你个蠢女人!”姜秋堂推开杨淑英,气得咬牙切齿,“你先出去,我和泫泫说。”

杨淑英出去后,姜秋堂拍了拍姜泫的背,温声道:“泫泫啊,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你爷爷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咱们这样啊,你说是不是?”

“你还好意思提我爷爷?作为儿子,请问你尽到过一天孝吗?”

姜秋堂一噎,不自然地说:“我这不是忙吗?你也知道,你堂哥去了机械厂,家里劳力不够。”

话锋一转,姜秋堂继续说:“泫泫啊,你爷爷虽说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但那么远,谁知道对方家里咋样,到时万一欺负你了,你上哪说理去,是吧?”

“大伯给你在咱附近找门好亲事,知根知底,绝对不让你受委屈,你要啥嫁妆大伯都给你置办,你看这样行不?”


马晓兰点头,“对的,我在宁州服装厂的缝纫车间。”

“哇,那兰姐你的缝纫技术一定很厉害。你还推辞啥,赶紧拿上,自己做衣服,也不需要手工费。”

姜泫把布塞到马晓兰手里。

马晓兰欲言又止。

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缝纫机被婆婆拿去卖了。

陆小妹说:“兰姐,就一块布而已,你和泫泫姐是邻居,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要这么客气。”

“就是啊兰姐,我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马晓兰这才接过布料,笑道:“那好吧,那我就拿了,正好秀秀下周要过生日了,我给她做条裙子。”

“嗯,给你也做一条,你们母女俩穿一样肯定好看。”

马晓兰笑道:“我都多大了,还穿裙子。”

“哎呀兰姐,你看你说的,秀秀才8岁,你能有多大,再说,穿裙子可与年龄没啥关系,女人就是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马晓兰想了下说:“好,那我听你的。”

“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正在这时,陆声野回来了。

他左手提着一个很新的铝制饭盒,饭盒表面泛着银色的光泽。

这个饭盒是那时最常见的款式,三层设计,每层都用金属扣紧紧扣着。

右手提着一个已经组装好的风扇。

“哥。”

姜泫:“声野,你怎么回来了?还买了风扇。”

“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在食堂给你打了饭。”

姜泫互相介绍了下马晓兰和陆声野。

陆声野点了下头就进了屋。

马晓兰笑着说:“陆排长对你真好。”

姜泫心里甜甜的。

他这人虽说不会甜言蜜语,但还是挺贴心的。

你看吧,知道她热,马上就买了个风扇。

咦,不对。

会不会是他怕她又像昨晚那样脱睡衣吓到他才买的风扇啊?

这样一想,好像又有点不舒服怎么回事?

“既然陆排长他给你带了饭,那今天咱们就不出去了吧。”

姜泫回过神来,“兰姐,要不这样吧,这饭盒挺大的,里面的菜应该也不少,咱们再做点,待会就坐一起吃。”

陆小妹说:“泫泫姐,要不你给咱做葱油拌面吧,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吃。”

“可以啊,那我先去醒面。”

马晓兰赶紧说:“你们坐,我来吧。”

刚走到厨房门口,马晓兰又自言自语:“我先去换下衣服。”

陆小妹带着秀秀在院子里玩,姜泫回到家,看到陆声野正在收拾东西。

“你休息会就回军区吧,这些东西你不用管,我下午来收拾。”

“没事,我不累。你快去吃饭。”

姜泫便把她们计划去外面吃,现在又打算在家吃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兰姐买的肉被婆婆拿去老大家,秀秀因为营养不良没长个,陆声野说:“早知道这样,我就多打两份饭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兰姐母女俩太可怜了。你说那老太婆怎么那么可恶?”

陆声野没说话,把几件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中。

“哦,对了声野,结婚申请报告批下来了吗?”

陆声野想了下,说:“估计这两天就批下来了。”

“那你下午再去求求领导,看能不能帮忙今天批了,明天日子好,我想着咱们去把证领了吧。”

陆声野的心使劲地跳了下。

今天早上,郑国良就把申请报告给了他,已经全部审批完了。

他何尝不想早点领证,但是他后天要出的任务很重要,比他以往每一次的都重要,当然也很危险。

万一,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那她怎么办?

如果没领证,她还有其他选择。

他挂着衣服,故作轻松地说:“好,那我下午再去问下。”

姜泫接过陆声野手里的衣服,把他按向床沿,说:“你别再收拾了,快躺着休息会吧,家里有我呢。”

说着,姜泫又把风扇的插头插在插板上,打开开关,“顺便试试这风扇凉不凉快。”

“泫泫姐,面好了。”陆小妹在外面喊着。

“来了。”姜泫问,“我准备再做葱油拌面,你吃不吃?”

“我不吃了,刚才已经吃过了,你快去吃吧。”

“行,那你先休息。”

*

厨房中。

马晓兰正在切面,每一刀都特别匀称。

“葱我已经洗好了,你看看够不够?”

“够了。”

姜泫在案板另一侧切着葱。

“对了兰姐,咱们院子那厕所为啥锁着啊?”

“我婆婆锁的,不让我和秀秀,还有秀秀姑姑上。当然她自己也不上,说味太大。”

姜泫觉得自己没听懂,“那意思是还是有人上是吧?”

“对,只有男的才能上。”

姜泫气得差点把菜刀都摔了。

这老太婆什么奇葩思想啊。

马晓兰继续说:“大院的公共厕所就在一号院的东边,离咱们倒也不远。”

“兰姐,这不是公共不公共的问题啊,旱厕味大这我能理解,但为啥男人能上,女人不能上,难道男女的屎尿还有区别?”

马晓兰叹了口气,把面条弄散,“我婆婆就那思想,重男轻女严重,不然秀秀也不会连口肉都吃不上。”

“那是你太忍让了,兰姐,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生气,你婆婆敢这样,明显就是你太软弱了。”

“我不生气,我心里都清楚着呢,女人嫁了人,公婆怎么待她都是看男人,你是你男人疼你,你没有感受过。”

“我们家那个,还给我送饭?我就算饿死在家,他也不可能给我送一口吃的过来。他就在机械厂,离这近着呢。”

姜泫气愤道:“他们对你这样,你为啥还要给他们一家子洗衣做饭,还上完夜班就去洗衣服,你不疼惜自己的身体,谁会疼惜你啊?”

“你自己不是也挣工资吗?你就不能带着秀秀偷偷吃点好吃的。”

马晓兰苦笑了下,“我的工资我根本领不上,都是我男人去领。我们组长看我可怜,偶尔有什么临时任务都会让我做,然后就发我一点辛苦费,钱也不多,就够给秀秀买点学习用品。”

“你!”姜泫往锅里倒着油,叹了口气,“兰姐,你就不能硬气点啊,你的工资凭啥他领?”




王映秋快步迎上去,抹着眼睛说:“沛安,你回来得正好,她们要把缝纫机搬到大杂院那边去。”

“我也知道这是小野妈妈留下的,给小野媳妇没什么不妥,但是咱们结婚的时候,我也提过家里需要一台缝纫机,你当时说家里有一台,就不用再买了。”

“你看咱们的孩子马上也要出生了,小娃娃长得快,衣服也得经常换,我总不能天天找人给孩子做衣服吧。”

陆沛安扫视了下姜泫,沉声道:“这缝纫机我之前就答应给你王姨用。”

陆小妹冷笑,“就你那五分之一的份,你觉得她能用啥?用轮子吗?”

“啥?”

姜泫忍不住笑了下。

陆沛安严肃地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姜泫看着他,说:“我是惊讶陆叔叔这么有学问,竟然不懂法律。”

“你胡扯什么?什么法律?”

陆小妹把姜泫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陆沛安的脸比锅底还黑。

“算了,让她搬走!”陆沛安撂下话就进了屋。

陆小妹得意地看了看王映秋,亲昵地挽起姜泫的胳膊,“走吧,泫泫姐,咱们先把碗筷拿过去。”

这时候,门外传来架子车的声音,那两名小士兵已经回来了。

在陆小妹的指挥下,他们小心翼翼地抬着缝纫机就出了门。

*

大杂院。

姜泫和陆小妹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人服的女人坐在水池边洗衣服。

听到动静,那女人抬起头来。

她看上去年约三十岁,脸色蜡黄,眼睛黯淡无光,眼眶周围带着黑眼圈,显得特别疲惫。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我叫姜泫,这是我妹妹。”

她微笑着向她们点了下头。

看她也没什么交流的欲望,姜泫便带着小妹进了屋。

桌子和椅子,还有衣柜就放在客厅中。

“嫂子,缝纫机放哪里?”小士兵问。

“就放主卧室吧,就这个房间。”

“行嫂子,我们刚才也不知道这桌椅衣柜应该放哪里,就直接放客厅了,你说我们来帮你搬。”

“好,辛苦你们了。”

姜泫把碗筷和锅放进公共厨房后,回来说:“小妹,家里现在连水都没有,早上邻居拿来了玉米窝窝头,还有煮洋芋和葱叶,都还有,你吃不?”

“我不吃,我早上吃过了,泫泫姐,你不会早上只吃了这个吧?”

“嗯,我觉得洋芋卷葱叶很好吃啊。”

“那等他们摆好家具咱们就赶紧出门吧,我知道有一家卖烧饼的店,我请你吃。”

“行。”

“嫂子,家具都摆好了,那我们先走了。”两位小士兵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谢谢你们,你看我们才刚搬家,家里还没开火,连口开水都没有,实在过意不去。”

那个比较健谈的小士兵憨厚一笑,“没事,这外面不是有水龙头吗?我们喝点就行了。”

“水龙头的水不能喝吧?”

姜泫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失言了。

这年头,谁会讲究这些,就算原身,平日里也经常喝生水。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送小士兵走后,姜泫准备出去买东西。

“小妹,你先等我下,我去另一个院子看看梅姐走了没?她早上说她也要去集市买锄头和菜籽。”

“好,那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姜泫还没走出大门,隔壁那个刻薄的老太太就从他们家出来了,怀里抱着一堆衣服。

她走到水池子边,把衣服一丢,大声斥责,“你磨磨蹭蹭地干啥呢?这么久了才洗了这么几件?还有这些,也一起洗了吧。”

那女人低声说:“妈,我头有点晕,胃里也很不舒服,要不这些等我周末洗吧。”

“让你干活你就头晕,这要是让你吃肉,你保准比谁都精神。”

女人委屈巴巴,“不是啊妈,你也知道,我昨晚上夜班,才刚下班,也没吃什么东西……”

张桂英打断她,厉声道:“行了,上夜班的人多,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在这个委屈个啥劲。我年轻的时候也上夜班,回来还不是照顾孩子,洗衣做饭。”

女人不再说话了。

姜泫看愣了。

这女人也太窝囊了吧。

怪不得看着那么憔悴,原来是被这个太老婆欺压的呀。

陆小妹首先看不惯了,她走过去,“喂,你这个老太婆也太可恶了吧,她都说她头晕,你还让她洗这么多衣服,你这样对待儿媳妇,就不怕遭报应?”

老太婆折过身就骂:“你是谁?我们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姜泫走过去,说:“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你以前上完夜班,回来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洗衣做饭,那我问你,你当时什么感觉?不会很享受吧?”

张桂英脸色一变。

“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心理,你也是从儿媳妇过来的,你自己吃过的苦为什么又让自己的儿媳妇再吃一遍呢?”

张桂英气愤地说:“我就让她洗衣服而已,再说这本来就是她的分内事,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你们急什么?”

“急什么?我是看不惯你这种欺负儿媳妇的行为。”

姜泫:“这不是欺负,这是虐待。”

陆小妹说:“泫泫姐,别跟她废话,待会咱们就去街道办,让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来管管。我听说现在的法律正在完善,这么恶劣的行为街道办肯定要管。”

张桂英急了,她们不是危言耸听,现在街道办的人还真会管这个。

前阵子,大院子的那个二道贩子就因为打掉了老婆的两颗门牙,被街道办的人过来好好教育了一顿。

虽说街道办的人来了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吧,但这种事情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她厌恶地瞪了马晓兰一眼,“行了,这几件衣服今天就不洗了,你头晕的话就去睡会吧。”

马晓兰低眉顺眼,“谢谢妈,我把手头几件洗完,其他的我周末洗。”

张桂英烦躁地说:“不是头晕得很吗?还洗什么洗啊,睡一会再洗。”

马晓兰这才扶着水池子站了起来。

可能因为贫血还是什么,她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向屋里走去。

经过姜泫时,她勉强微笑了下。

姜泫也点了下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车突然慢了下来,姜泫睁开眼睛,窗户荒芜一片,黄沙野草,不见人烟。

太阳正在落山,整个大地都被染成了橙红色。

她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外面也没看到站台。

“各位旅客朋友们,列车因特殊情况暂停运行,预计需要停留四小时。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各位暂时留在座位上等候,等待工作人员进一步安排。我们将尽快恢复运行,感谢您的配合与理解。”

临停四小时?

车内哗声一片,大家开始抱怨,有些甚至要找列车长要说法。

本来,这趟列车从中间站秦水到宁州都要二十八小时,如果从起点站算的话,估计都得四十几小时。

姜泫从来没坐过这么久的车,又没有补到卧铺,她觉得浑身更酸痛了。

她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这时,列车员走了过来。

“你好,现在有一张卧铺票,请问你还需要吗?”

姜泫一喜,忙说:“需要,需要。”

“那行,请拿上行李,跟我到8号车厢补下票。”

看姜泫离开,旁边的大姐不屑道:“真娇气,就这么点时间还补卧铺,真是钱拿在手里烧得慌。”

对面女人笑道:“小姑娘嘛,娇气点正常。”

姜泫补到的是上铺,虽说空间很小,但跟硬卧相比,人少了很多,还是比较舒服。

她爬上去,按了按自己的随身物品,确认无误后就开始睡觉。

她实在太困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火车早已经恢复了运行,窗户开着,清风吹了进来,姜泫觉得比昨天好多了。

刚下火车,迎面扑来黄土的气息。

宁州还没发展起来,火车站附近的建筑非常陈旧,街道两旁全是低矮的砖瓦房商铺,马路上汽车稀少,偶尔会过去几辆年代久远的二八自行车。

姜泫看着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心里五味杂陈。

以后,她就要在这儿生活了。

虽说上一世她也是北方人,但这个年代物资这么贫乏,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

“姑娘,要不要住店?单间三元。”

“住我家的吧,阳光旅店,提供热水,大通铺,按人头收费,一人一元。”

刚出站,就有揽客的男人女人们迎了上来。

虽说此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但这个年头,社会治安不好,这又在车站,人多眼杂,姜泫身上装着一千多块钱,她不敢大意。

她想着还是先打听下省军区怎么走,就算要住店,也住在省军区附近比较安全。

她走到马路边的一个报刊亭边,买了份当日的报纸,顺便向卖报纸的大爷打听了下省军区的位置。

“省军区啊,那在固宁区,离这远得很,估计得三个小时,今天公交车马上要停了。你要去的话明天早上六点在车站西边先坐18路公交,到石化厂再转4号线,到军区家属院下车后走过去就行。”

说着,大爷指了指18路公交的位置。

三个小时,姜泫一听就头皮发麻。

“那,这儿有出租车吗?”

“出租车少得很,运气不好的话半天等不来一辆。再说你是外地人,司机绕路你也不知道。我建议啊,你就在这附近住一晚,明天一早坐公交。”

姜泫并没有去旅店,她总觉得不安全,正是夏天,风中都带着热气,也不担心会感冒。

昨天在卧铺已经睡得足够多,她决定去候车室凑合一晚。

*

省军区。

上午十点。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阳光下,高大的铁门庄严肃穆,大门上方写着“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标语,大门侧,两位哨兵站姿笔直。

姜泫刚踏上大门口的马路牙子,哨塔内就传来了扩音器的声音:“军事禁区!闲杂人等退至黄线外!”

吓姜泫一跳。

“同志,我找人。”

她走过去。

两名哨兵都很年轻,他们个头差不多一样高,一个圆脸,一个脸方一点。

其中方脸那位带着武器。

圆脸哨兵敬了个礼,“通行证。”

姜泫:“我没有这个。”

“介绍信。”

姜泫一脸懵逼。

介绍信?

这年头不是说已经不需要了吗?

她也没准备这东西啊。

她诚恳道:“同志,我刚从老家过来,我不知道这边需要介绍信,你看我们家又很远,坐火车都得两天,麻烦通融下行吗?”

“不行。”圆脸哨兵语气冰冷,回答得干脆利落,丝毫不留余地。

“哎呀,我又不进去,就让你们帮忙通告一声而已。”

姜泫嘟囔:“太不近人情了吧。”

两个哨兵互相看了一眼,方脸哨兵问道:“你找谁?”

“陆声野。”

听到这姑娘要找他们军区的风云人物陆排长,两哨兵都一愣。

圆脸哨兵看了她一眼,语气严肃:“你是陆排长什么人?”

姜泫头皮一硬,“我,我是他未婚妻。”

未婚妻?

军区里人人都知道,陆排长根本就不近女色,哪来的未婚妻?

不过,人人也知,陆排长有两个孩子。

莫非,莫非这姑娘是那俩孩子的妈?

不像啊。

她太年轻了。

话说回来,单看长相,眼前这姑娘确实挺漂亮的,要说,和陆排长的确也挺般配的。

圆脸哨兵看着她,似乎在确认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姜泫:“怎么,你不信?”

“你先登记下吧,完了我帮你通告。”

说完,圆脸哨兵走进哨兵室,取出一本访客登记簿。

登记完,姜泫走向大门一侧,坐在一块圆石头上。

圆脸哨兵走进哨兵室打了个内部电话,出来说:“你稍等,陆排长过会出来。”

*

“怎么回事?“

伴随着低沉的嗓音,阳光里走来的身影让空气陡然沉了几分。

那人步伐有力,军装笔挺,带着战场历练的沉稳。

“陆排长,就是那位姑娘。”

姜泫侧头一看,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这不是在柳河镇救过自己的那个迷彩服男人吗?

他怎么在这儿?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再次定睛一看,没错,确定是他。

这也太巧了吧。

姜泫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赶紧跑过去,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变了,“你,你是陆声野?”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