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沈父情绪立刻就激动了:“清砚,清砚你下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他迎上去,殷勤的态度,周雪晴看得咂舌,却不敢小觑,以免不敢居于人下:“清砚我这些天把所有事都忙完了,也来看你了。”
第一次说这种话,周雪晴的表情难免有些僵硬。
亲眼目睹沈父像换了个人,围着沈清砚嘘寒问暖,一路从公寓楼门口跟到他的车前,周雪晴露出意会的表情,想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然而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真难。
看沈父做的时候,沈清砚虽不至于很热情,但也没有恶言相向。
然而轮到自己的时候...“成年人了,大家都很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怎么能是浪费呢?”
周雪晴不甘。
“怎么不是浪费?”
沈清砚眼神虽厌恶,语气却平静:“如同我在你那里浪费了九年一样,你跟踪我的每一天,也一样都是浪费。
因为从火里跳楼的那一刻开始,过去的沈清砚,和你这个人,都在我的生命里死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此后的每一天,我只想擦亮眼睛,做我想做的,做我能做的,为我自己而活,每一个试图干涉打扰我脚步的人,都会是我的仇人。”
“我没有干涉打扰你。”
周雪晴急急辩驳:“清砚我就是想和你吃顿饭,说说话。”
“这不就是打扰了?”
沈清砚冷眼挑眉:“周雪晴你明知道,你在我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还非要在我眼前蹦跶,强迫我和尸臭吃饭说话,可不就是在干涉打扰我?”
说到尸臭,他还真像闻到了臭气,抬手捂住了口鼻。
很简单的动作,却如最笨重的重锤,将周雪晴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彻底砸在了谷底。
面容惨淡的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她轻声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错了,也把沈清怀的事情处理好了,把他送去遥远的泰国,永远不会回来打扰你...与我何干?”
沈清砚讥讽勾起了唇角:“周雪晴你该不会以为时至今日,我对你的厌恶,都是沈清怀带来的吧?”
周雪晴咧了咧嘴角,想说点什么,满脸羞愧的又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
要说沈家宴会那晚,她就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意识到她过去对他不够坚定,从未真正把他放在眼里,才稀里糊涂的导致了今天的一切吗?
明明他才应该是失而复得被捧在手心一辈子的天之骄子啊。
脚像是被黏住了,怎么拔都拔不动,双目也跟着迷离。
周雪晴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处,眼睁睁的看着一身黑色西装,但和寸头莫名特别搭的沈清砚,干脆利落的上车离开。
黑色车身在正午时分的阳光下划出流线型的线条,周雪晴干涩不堪的眼角,划出苦涩难言的泪水。
沈清砚在计算机方面可能特别有天赋。
大学时就靠做兼职买下第一套公寓。
离婚后抵押公寓筹钱创业,不过三个月就把公寓钱赚回来了,不过三年就成为行业内说得上话的标杆,公司版图出了海城,直奔在北方的遥远帝都。
又一次在行业论坛上看到沈清砚,见他在压轴完讲话,意气风发接受记者采访,周雪晴满眼欣赏的喃喃:“是我耽误了他,如果不是和我纠缠那么多年,他的事业可能早就比现在大十倍百倍了。”
从此,周雪晴正式歇了对沈清砚的心思。
除了暗暗关注他的新闻,在他获得表彰、有什么重大活动的时候偷着送一束花,再不敢做别的什么。
比起过街老鼠般的周雪晴,沈父这三年就很潇洒了。
起先是做小伏低,一心只想获得儿子的原谅,但父子之间哪里有真正的隔夜仇呢。
一次地震,沈父不顾一切的回去找沈清砚,重见天日的沈清砚原谅了他,仅有的隔阂也彻底的消散了。
沈父就在握手言和之后,先从投资沈清砚开始,一点点的把业务交出去,最后理所当然的把整个沈氏交给沈清砚打理。
沈清砚名下的公司声名鹊起的同时,沈氏也在他手上节节攀升,自觉骄傲的沈父,自然而然的过上了开口儿子闭口儿子,以儿子奴为傲,以啃儿子为荣的美好老年生活。